一个秋风和煦的下午,我去铜川看望一位教师朋友。她本来在市区一所重点小学教书,今年开学的时候自愿申请去了铜川市较偏远的一个小学去支教。
学校距离市区大约有四十公里的样子,我从市里驱车走了近一个小时蜿蜒的山路,才到了一个叫做“阿庄”的镇上。过了阿庄,一路走一路问,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终于到了她们的学校———湫洼村小学。
远远地望去,一栋土黄色的新教学楼掩映在几座破旧的院落屋舍间,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一面国旗迎风飘扬,给这个萧瑟的秋天带来一丝亮丽。操场不大,却很是整洁。十七、八个孩子在操场一角熙熙攘攘,不知道是在做游戏,还是在上体育课。不远处的教室里面传来琅琅的读书声,让人感觉到一些生命的朝气。教学楼的前面,是两排略显破旧的瓦房,是关中农村典型的“半边盖”。从斑驳的土墙和青黑的屋瓦可以看出这些房子的年代。
看见有陌生人进来,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嬉闹,好奇而又略带警惕地看着我,其中一个飞快地跑进一间房子。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老师快步迎了上来,热情而又紧张地问:“您好!您好!请问您是市上来检查工作的领导吗?”我赶忙摇摇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得知我的来意后,女教师这才舒了一口气,招呼一个孩子来,说:“快去叫一下兰老师,说她有客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我让进她的办公室,给我倒着水,尴尬地说:“这几天不时有上级的检查组来,把人都搞神经了!”
刚端上茶,还没来得及喝,只见兰老师从屋外一阵风似地冲进门来,嘴里还嚷着:“几个月了,终于有人来看我了,你们也真狠心啊!快看看我是不是变成农村妇女了?”我一边站起来,一边笑着应到:“哪里有啊,等你什么时候身上没有香水味了,就变成农村妇女了!”我原想着像她这种从小在家娇生惯养的人,见了朋友,肯定是先倾诉在这里受的苦,没有想到她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说这里的空气比城里好不知道多少,每天的天空都很蓝,晚上的星星多么亮……一边说,还一边摊开手掌,让我看她带学生上劳动课时手上磨的血泡。我感觉那手上不是血泡,而是一个个鲜艳的奖章!
放学的时间到了,她赶紧拿起哨子,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我也走出办公室,看见操场上已经站了几排高低不一的孩子,虽然衣衫破旧,但胸脯却挺得很直,手里还分别拿着铁锨、锄头,有的拿着砍刀,肩上背着竹篓!远远看去,像是一队刚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战士。在兰老师的带领下,一个个精神抖擞,声音洪亮地唱着歌走出校门,散落到每家每户去。
学生们都回家吃饭去了,我打算请兰老师他们一起去附近的镇上吃饭,也算是对她的慰问。谁知人家毫不领情,神秘地告诉我,中午请我去吃真正的“农家乐”。原来,这个学校总共只有七八位老师,除过几个本地的外,剩下的就是三四位外地老师了。学校没有灶,自己做饭也不现实,于是校长就和村里商量,给这几位老师实行“派饭制”,就是每天去一个学生家里吃饭。学校总共有260多个学生,这样下来,一年的吃饭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在我的印象里,只记得小时候乡里来的工作组干部曾经派饭到过我们家,吃完饭还给留几毛钱和几两粮票。后来在章子怡演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里面,又看到了熟悉的场面,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面,也享受到了一次“派饭”的待遇。我跟着兰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被一个学生领着,在村里拐来拐去,最后走进了一家破旧的院子。主人殷切地迎了上来,把我们让到屋里。女主人又赶忙去厨房忙碌了,男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实巴交的汉子,坐在旁边陪着我们,只知道不停地倒水、续水,然后就是一脸谦恭地看着我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几位老师都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管主人,自顾自地说着学校发生的趣事,一边等着吃饭。
约有半根烟的功夫,只见门帘一闪,女主人端了一个很大的托盘进来,放在桌子上,托盘里整齐地摆了几样菜。我瞄了一眼,有一盘凉拌白萝卜丝、一盘炒青西红柿,还有一盘咸菜和一盘油泼辣子。虽然很简单,但也可以看出来是经过女主人精心准备的。他们家的学生端上一小盘馒头,看起来不白,但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麦香味。女主人进来,抱歉而拘谨地说到:“家里没有啥准备的,让老师们笑话了,就凑合吃一点吧!”说完,就拉着孩子回厨房去了。我想,他们吃的肯定和给我们端上来的不一样,这一点,我从孩子那贪婪而又渴望的眼神中就可以感觉到!
这顿饭我吃得很香,但说实话,心里却总有些不自在。
要走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红彤彤地掩映在一片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杈间。透过那一抹红色,一个鸟巢正居其中,在夕阳上印出一个唯美的剪影!这种田园景象,以前只隐约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没想到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在这个山村小学里邂逅了这份美丽!(马瑀)
新闻推荐
实验人员正在对预拌砂浆进行检测说起建筑工地,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尘土飞扬,工人推着小车,在嘈杂的工地上来回搬运沙子...
铜川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铜川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