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犀牛刀片”

　　“犀牛刀片，锋利无比，来人都看，犀牛刀片……”相信这标志性的叫卖声大多数耀州人都曾听到过，也都曾见过那个卖刀片的老人。这个声音一直留存在很多人的记忆中。

　　从我记事起，在大街小巷中总能听到犀牛刀片不急不慢、节奏鲜明地叫卖声。那时，年过六旬的他总是笑呵呵，左手拿着犀牛刀片，右手拿着零钱，背着小包，旁边挂一水壶，走街串巷的叫卖，“犀牛刀片，锋利无比，来人都看，犀牛刀片……”他见了男女老少都打招呼，脸上总挂着笑容，几乎耀州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犀牛刀片，也都知道他这个人。有的小孩捣蛋，故意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像模像样地叫卖犀牛刀片，他不但不生气，还高兴地对路人说；“看，娃些个都知道这是名牌，知道这刀片好。”路人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这一幕，是我曾经亲眼看到的。

　　我知道，他是一个生活的乐观者。卖刀片，一块钱两小盒，在电动剃须刀很普遍时，刀片其实很少能用得着，固然也很少有人买。曾听说他是靠卖刀片供孩子读大学，后来孩子们都参加工作了，可他仍然坚持要做这件事情，而且从没有间断过。我想，刀片卖到这种地步，不单只是维持生计的小生意，还是他所认为的事业，对生活的执着和热爱。

　　我刚上大学那会儿，偶尔回家，还会在大街上见到他，他仍然是那个装束，唯一的改变就是身上再背了一个大喇叭，喇叭里放着往日一模一样的叫卖声录音，这个声音显然比他扯着嗓门叫卖时大了好多。他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还是见谁都乐呵呵的点头示意，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发黄，有些说不出的病态。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他最后的时光吧。他的老伴骑着电动三轮车，带车箱和座位的那种，他坐在里面，身上没有再带那么多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放在车箱里，他只是手里拿着那些其实并不是很抢手的犀牛刀片，喇吧里放着他一如当年的叫卖声录音———“犀牛刀片，锋利无比，来人都看，犀牛刀片……”他笑容依旧，脸色发白，嘴唇也白的吓人，偶然有路人问他身体怎么样时，他只是笑着说不如从前了。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当我再次听到犀牛刀片那熟悉的叫卖录音时，看到他老伴骑着的那个三轮车里除了他，所有的物品都依旧如故时，鼻子瞬间发酸，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不知道他姓甚名甚，家在哪里，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人，而他的离去却让我难过的无法释怀。我想，他的老伴每天继续坚持着卖犀牛刀片，像他原来一样起早贪黑不怕风吹日晒的卖犀牛刀片，既是对他的爱和怀念，更是另一种与他一直在一起的方式。

　　如今，我还是会时常想起犀牛刀片，想起犀牛刀片的叫卖声，想起那个卖犀牛刀片的老人当年站在街上的样子。对我来说，犀牛刀片不是简单的刀片，它是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一种标志，是平凡的百姓为自己所理解的生活付出的艰辛和努力。

　　谨以这些文字来祭奠那个卖犀牛刀片的老人，因为他曾给了我很多生活的触动。（姚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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