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通性 马士琦先生书法艺术探源

■岳红记

马士琦先生的书法作品，进入我的关注视域有好多年了，吸引着我反复读、反复揣摩，从中读出了他的个性、气质、文化背景……

马士琦先生的书法作品有着浓厚的金石味道，从大的书体来看属于“魏碑”，既有传统书法家临习魏碑的气息，同时又有着明显的关中北朝地域书法的特点。

清末以来，包世臣、康有为等人开始以魏碑为临摹学习和取法对象，后代的书家也纷纷仿效之，于是形成了研习魏碑新潮流。但是，由于考古发掘少、研究的局限性、认识的片面性等原因，书家多以研习魏碑中的“洛阳体”居多，于是人们的思维定势，一提到“魏碑”就认为是“洛阳体”，从而形成了比较逼仄的书法认识视野。实际上，“洛阳体”只是“魏碑体”书法的一种代表，也是一种地域书法概念，并不能代表北魏时期全部“魏碑体”的书法特点。

笔者在十多年的魏碑书法研究中发现，魏碑实质是书风，是一个朝代的书法风尚，也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有着很强的地域性特点。在北朝的魏碑的地域书法中，除过“洛阳体”之外，还有“长安书体”“凉州书体”“邺城书体”“平城书体”等书体，它们之间相互联系，又有自己的个性与特点。

那么，马士琦先生的魏碑书法属于那一类型呢？

确切地说，马士琦先生的书法风格属于魏碑中的“长安书体”。

有位书法家曾经和我讨论过一个人适合写什么字的话题，他说，一个人写什么字是命中注定的。其实他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写什么字，与他的性格特点有很大关系。人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性格也决定艺术风格。马士琦先生身上有着明显的关中人个性特征，厚道大气，豪爽质朴，坦荡豁达，真诚善良，因而造就了他的书法取法魏碑、写魏碑，这样便更好地抒胸怀，表心境。

一个人写什么字，除过性格特征外，还与他生长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即家庭环境和生长的其它环境。

马士琦先生自小就是在墨香的熏陶中长大的。他的祖父马振耀老先生是郡里贤达，曾教书后从政，其书行、楷均佳，擅于民间社火，对子孙的习文练字极为重视，一笔一画严格要求，手把手地指点，在他的影响和谆谆教导下，子孙多善书法。父亲马伯慈老先生1952年毕业于西北大学财经学院企业管理系，国学知识丰厚，精于诗词和撰联，书法也很好。叔父马仲慈老先生是全国电力系统著名的书法家，曾经两次作为电力专家被国家派往朝鲜援建火力发电站，并奉国家之命将其书法作品作为国礼敬贺金日成主席华诞，被誉为“书法特使”。叔父马仲慈老先生的书法对他的影响更大。在他6岁时候，就在家人的教导下写大字，临帖。

另外，当地的书法文化环境也浸染着马士琦先生的书法艺术心性。陕西耀县（现名铜川市耀州区）在民国时期出土了一批造像碑，从北魏初期、历经西魏、到北周的造像碑都有，如《魏文朗造像碑》《姚伯多兄弟造像记》《刘文朗造像碑》《吴洪标兄弟造像题记》等。这些造像题记书法是北朝书法发展演变历程的典型代表之一，最先藏于耀县文正书院（今西街小学），之后迁移到耀县文化馆，现在陈列于药王山碑林。耀县的这批造像碑题记书法不同于北魏时期的洛阳地区造像题记书法厚重凝练、皇家气息浓厚、斜画紧结的特点及风格，因为它们是民间写手和刻工的作品，因其质朴野逸、稚趣自然、平画宽结、笔画杂糅、粗犷豪放、无拘无束、字体率真、民间味道浓厚等特点，曾经引起于右任、石兴邦等大书家和学者的关注，并对后世书法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

马士琦先生的学生阶段是在耀县的北街小学、西街小学等和耀县中学度过的。该地的这些造像碑题记书法对他的书法艺术生涯有很大影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到外地工作，每次回家后仍然不忘记造访耀县的造像碑，每次都有不同的认识和新的收获。

由此可见，坦率豁达的个性、独特的地域文化和浓郁的书香之家，滋养着马士琦先生的书法艺术历程，再他通过几十年的书法实践及艺术创作，其魏碑的“长安书体”的面貌日益明显。

从风格上来看，马士琦的书法应该属于雄强茂朴一类，其气势豪爽，笔画劲健，多用干墨、巧用枯笔，在运笔中将顿笔、拖笔融为一起，从而使他的书法作品中呈现出了苍劲老辣、雄强与灵动、拙朴与自然、鲜活多变的独特艺术面貌。

在多年的书法实践中，马士琦先生将魏碑书法的特点和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凸显了“长安书体”的风格。他以魏碑的结构、笔画、风格特点为基础，然后结合自身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将其它书体的养分加入其中，使他的书法艺术中呈现出魏碑隶书、魏碑行书、魏碑草书、魏碑楷书多样性的艺术表现形式。这种以不变求万变，也是符合书法艺术的发展规律，也是当今书法艺术发展的需要。

他的魏碑隶书端庄古朴，结体有的偏平，有的扁长。结体偏平型魏碑隶书延续了汉隶的传统写法，但用的是魏碑结构，扁长型魏碑隶书突破了汉隶书法偏平型结构，将变细的笔画寓于刀刻的力量中，形成了廋劲美。他的魏碑行书，运笔自然洒脱，最明显的是在竖画中对魏碑笔法做了改变，依据章法和字势做了拉长处理，具有天真烂漫之态。他的魏碑草书气势连贯、笔断意连，主要取法魏碑书法结体欹侧的气势，并将贴学的草法融于其中。他的魏碑楷书结构和笔画与耀县药王山碑林中有些造像碑书法很相似，属于“以楷写隶”，即楷书结构、隶书笔画，撇捺笔画末端厚重，铿锵有力，尽显关中男儿风骨与个性。

风物长宜放眼量，艺术之路长漫漫。马士琦先生能取得这样的书法艺术成就，还与他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坚守分不开。笔墨当随时代，艺术尽显风采。我相信，马士琦先生还会有更多更高的书法艺术精品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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