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杳杳 遗响泱泱 怀念李春雷先生

▲临黄庭坚花气熏人帖40×49cm◤开张奇逸五言联234×53cm×2◤黄宾虹诗册页29×19cm▲王维诗40×49cm李二南

春来春去太匆匆,无复临河与修禊；

雷斫雷鸣渐杳杳,已成绝响斯知音。

2015年11月21日清晨,得到了春雷去世的消息。这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来得太快。悲不自胜,痛惜之余,撰写了这幅挽联,以寄托我无尽的哀思、遗憾与不舍。

翌日,情不自已,又赋一律哭春雷:

中原麋鹿乱如云,

海内书坛一席分。

雷隐中天调静瑟,

春归大地逸清芬。

归途树下迟悬剑,

遗墨灯前最忆君。

此去九泉应瞑目,

门风不坠步斯文。

李春雷,别署静清居主人,1964年生,祖籍山东昌邑,居淄博。其书法,我最叹服。其书五体皆精,各擅胜场。初从颜鲁公楷书入手,后广泛涉猎魏碑晋帖,于二王、张黑女用力尤勤,旁及五代杨少师、宋四家,焚膏继晷,心慕手追,脱略皮毛,妙得神髓；其后攻草书,胎息怀素,兼师智永、张长史、黄鲁直、王觉斯、傅青主诸家,又遍临篆隶、章草、简牍,熔碑入帖,以拙驭巧,得怀素之结体用笔、黄鲁直之开合使转、王觉斯之墨法气势,常行其所当行,常止于其所不可不止,决流回澜,一任天机。春雷苦心孤诣30余年,其书法逐步形成了线条浑厚曼妙,结体奇崛朴拙,章法不主故常,风格奇诡多变的艺术特色。

岁月催人,与春雷相识,奄忽便已10年,那时我还在桓台驻记者站。好像是一个午后,在张店书画院,进门,他刚写的作品狼藉满地,大幅草书张于四壁。

王韶光老师与我、忠奎在一旁喝茶聊天,春雷兀自端坐案前,心无旁骛,专注挥毫。韶光老师说,你若研习书画,山水我给你看看,花鸟让申会军老师给看看,书法可以让春雷给看看。一来世路蹭蹬,家事扰心,自感精力不足,二来自认为资质平平,春雷又未置可否。此议便放在心里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相交既久,相知亦深。可能性格里都有狷介的因子在,虽不能天天见面,倒也时相过从,谈笑为乐,颇为相得。

2013年暮春,我新居新婚。请春雷为新居“曼陀罗馆”题字,榆木整门制匾悬于客厅,并书顾亭林“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着花”诗句为联,装背张于进户侧壁。今遗墨犹在,春雷已杳......

2014年的冬天,很长时间与春雷未曾见面。我数次敦请会军老师、韶光老师邀他小聚,坚辞,我又邀,他又辞。此后,春雷工作之余,社会上很少露面。

2015年7月,在开元美术馆,我看完李波老师画展,我出展厅门,春雷进门。他边进门边指着我,呵呵笑着,回首和我打招呼:“你这伙计,也看不见人喽!”笑语中有久违,也有想念。

正好那天,会军老师的“雪羽花鸟画”画廊开业,画廊匾额是他一月前题的,这应该是他的绝笔。当时在画廊,我和会军老师与朋友闲聊,无意中得到了春雷患病的消息。我和会军老师既震惊又无奈。

后来,会军老师与我、忠奎同到医院看他。忠奎嘱我高兴点,别让他看出我们心里难过。我领会忠奎的苦心,一进病房门道:“去年冬天怎么请你出来喝酒,你都不出来,和我们出来聊聊天,哪有这事儿?”

他哈哈一笑:“是呢,我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了。你喜欢诗,好啊,这可是一切艺术的老祖宗,坚持。你艺术感觉好,也能盖起屋来,但你用的砖不行啊,时间长了会塌的。书法画画,从头开始吧!啊?!你楷书、行书、隶书练的那些碑帖,改天你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挨个临临看看。”其门墙万仞,若能入其门亲炙之,幸也。

知道他在病中,不忍打扰他,谁知道这竟是诀别!

春天去了又来,春花谢了又开。月亮缺了还圆,但人呢?

风雨潇潇中,送走春雷。

三年了,墓前我未再去过。想是墓草青青了吧。睹遗墨尚伤心不已,我不敢去。

我能做的,也许还是诗吧,再赋一律,权化清酒一杯代我酹于春雷的墓前,也不负他知我的厚意:

英年化鹤倍生哀,

翰逸神飞未尽才。

谁曾白眼轻时辈?

君自青春辟草莱!

长恨月圆还月缺,

每伤花落又花开。

茫茫海内风雷杳,

歌哭人间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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