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与济南的三年之缘

历下作协生活日报

文/杨曙明

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唐宋八大家”中,曾巩和苏辙位列其中。曾巩曾在济南为官三年,颇为巧合的是,在他走后不几天,苏辙又来到了济南做官,不过,两人担任的职务不同,曾巩担任的是“市长”(知州),苏辙担任的则是“秘书长”(掌书记)。

苏辙(1039～1112),字子由,晚号颖滨遗老,四川眉山人。19岁那年,他随着父亲苏洵赴京应试,与其兄苏轼中同榜进士。苏辙从小怀有政治抱负,同情民众疾苦,主张割除弊政,入仕后屡屡上书言事,因为怀才不遇,仕途屡遭波折。苏辙的文采不输于其父和其兄,因而被世称为“苏文定公”。

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夏,苏辙来到济南,出任齐州掌书记。他在《舜泉诗并叙》中还这样写道:“始余在京师,游宦贫困,思归而不能。闻济南多甘泉,流水被道,蒲鱼之利,与东南比,东方之人多称之。会郡从事阙,求而得之。”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他久闻济南大名,是主动要求到这里来补缺的。

苏辙初到济南时,正好赶上齐州“大旱几岁,赤地千里,渠存而水亡,”以致饥民遍野、盗贼四起、社会秩序混乱。因此,到任后的他,整日忙于协助知州开仓赈灾和整顿社会秩序,因而很少有闲暇光顾其他,其诗作《送排保甲陈祐甫》有证:“我生本西南,为学慕齐鲁。从事东诸侯,结绶济南府。谁言到官舍,旱气裂后土。饥馑费囷仓,剽夺惊桴鼓。缅焉礼义邦,忧作流亡聚。君来正此时,王事最勤苦。”并由此发出来“宦游少娱乐,缠缚苦文案”的感慨。他把自己在陈州任府学教授时的“清净、安闲”,与在齐州任掌书记任上的“忙碌、磨折”作了对比:“陈风清净眠真足,齐俗强梁懒不容。久尔安闲长自怪,此行磨折信天工。”“官居一去真蘧庐,东来失计悔厥初。夜闻桴鼓惊阎闾,事如牛毛费耘锄。”官事繁忙,使得他刚到济南那段时间,根本无暇游赏泉湖山色。他在《初入南山》的诗作中这样写道:“自我来济南,经年未尝出。不知西城外,有路通石壁。”

当灾荒渐渐过去、百姓生活渐趋安宁、社会秩序也相对稳定之后,苏辙在公务之暇自是少不了“游山玩水”,他为济南的湖泉胜景,题咏留下了诗文数以百计。可以这么说,苏辙和曾巩同样,将自己对济南山水的喜爱之情,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了诗文中。例如:在《舜泉复发》诗中苏辙写道:“奕奕清波旧绕城,旱来泉眼亦尘生。连宵暑雨源初接,发地春雷夜有声。复理沟渠通屈曲,重开池沼放澄清。通衢细洒浮埃净,车马归来似晚晴。”在他的笔下,久旱泉竭的济南,在春夏之际终于迎来了大雨,泉水由此再度生动起来,济南由此鲜活起来,百姓由此高兴起来。

“历山岩岩,虞舜宅焉。虞舜徂矣,其神在天。其得在人,其物在泉。神不可亲,得用不知。有冽斯泉,下民是祗。泉流无疆,有永我思……”这首《舜泉诗并叙》,不仅写了历山和大舜的渊源,而且还写了舜德化民、民为神祇的道理。文若其人,言为心声,可见苏辙的爱民之心。

闵子骞墓和泺源石桥,是济南的人文胜迹,苏辙在任期间,协助知州予以重修,他为此特作《齐州闵子祠堂记》和《齐州泺源石桥记》,详尽记述了当时建祠修桥的经过,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史料。

熙宁八年十一月,苏轼在密州(治所在今山东诸城)北城墙上修建了亭台,在济南的苏辙为之取名“超然台”,并作《超然台赋并叙》。后来,苏轼又在潍水之上又建了一座快哉亭,苏辙在济南又作了《寄题密州新作快哉亭二首》,这些诗文都成为后世脍炙人口的佳作。

苏辙与苏轼情感深厚,但因为异地为官,因而兄弟俩常年不得相见。密州与齐州虽然相距不远,但在交通不便的当年,来往也多有不便,更何况他们皆都公务缠身。熙宁九年(1076年)中秋节,苏轼在密州写下了千古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在这首词前的小序中,他道明了写作过程及原由:“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同年十二月,苏轼接到了改知徐州的任命,遂离开密州前往徐州,途径济南时,他就住在了苏辙的家里,不过很不巧的是,此时苏辙没有在济南,而是进京述职待选去了,因而兄弟俩还是没能见上面。

济南的湖光山色给苏辙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也给长期羁旅在外的苏辙以莫大的心灵慰藉。可以这么说,苏辙在齐州掌书记任上的三年,是他人生岁月中较为愉快年月。济南给他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他也为济南就下了美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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