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留文
我家后院曾有两棵柿子树,陪伴我度过童年时光,带给我许多乐趣,令人终生难忘。
两棵柿子树在划庄基时就生长在那里,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相距很近。大的老干虬枝,旁逸斜出,像巨大的伞盖。小的树干笔直,有点直插云霄的架势。小树峭立在大树不远的西南侧,枝丫依偎着大树。挂果后,大树的枝丫倾覆小树,好像母女相拥一样。我曾经怀疑,小树是大树的根系长出地面而生的。
我家的柿子树从不剪枝、打药,也不疏花、疏果,任其生长。春天干皴的柿子树焕发生机,4月下旬发芽、开花,小小柿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嫩黄色的花瓣,在青翠欲滴的叶子的掩映下默默开着,静静地不引人注目,也不招蜂引蝶。不经意之间,长出青绿、圆圆的果实。那淡雅的黄花、青绿的果实,一直在我记忆中萦绕。与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时,我常自以为是地藏在树下,看柿花开落,看柿子成长,听玩伴们疾走或者奔跑。待他们发现我时,相互嬉闹,笑声在院子久久飘荡。
大柿树就在我家猪圈中央。放暑假时,我偶尔爬上柿树,坐在枝丫上,眼瞅着果实,想着她怎么变大、变熟;空投一把把青草,好奇地观察着猪争先恐后吃抢食,觉得特开心、惬意。有时,我也会摘几个青柿子装在衣兜里,向朋友显摆。贪馋的伙伴们咬一口,嘴涩得梆梆的,追着喊着找我算账。那相互揶揄、相互追逐、那欢声笑语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我家的柿子叫牛心柿子,爹妈则称之为糖柿子。长大后,我才知因其形似牛心而得名。她个头大、肉细、汁多、味甜。中秋过后,柿子由青转黄、由黄变红,在秋阳的照耀、秋风的吹拂下,化作一串串火红随风摇曳。霜降后,泛红的柿叶往下飘落,红红的柿子挂满枝头,像红灯笼一样,煞是好看。看着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柿子唾手可得,口水充盈口内。垂涎欲滴的我伸出双手,一手压住枝丫,一手摘下熟透了的柿子,咥几口甜在心里,喜在脸上,手里拿着,欢快地跑去让玩伴们尝鲜。
“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翻自保天年”。熟透了的红柿子晶莹剔透,愉悦心情,还具有护肺止咳、疏通血管、降低血压、润肠通便等功效。霜降后摘柿子,母亲分类保存,把有点损伤的硬柿子酿成醋,将硬的柿子脱皮、晾晒做成柿饼,把软柿子存放在地窖,随时取用。她将硬柿子用水洗净,放在小瓮中阴干,然后将柿蒂取掉,盖上石板。经过两个月左右的发酵,闻到酸味时,拿掉石板,看到瓮内有乳白色半透明的醋衣,就大功告成了。每年冬春,拿着鸡蛋、小米等物品,来我家换柿子的村民络绎不绝。家有客人时,母亲就做柿子饼,这是她的拿手绝活。记得表哥表姐们来我家,总是问:“妗子,家还有软柿子吗?想吃柿子饼啦。”只要家中还有足够的柿子,母亲总是毫不吝啬地满口应承。柿子饼的清香,在我的舌尖上回味绵长。
我大学毕业不久,老家宅基地发生变化,我们永远失去了那两棵柿子树。但柿子树带来的乐趣,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喜食柿子的习惯,在心灵深处扎了根。这几年,每到深秋,我和老友一起去渭南塬上观柿景、摘柿子,尽情欢愉中,脑海中常浮现出那两棵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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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渭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