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随笔 唐朝诗人们的春日菜单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春天的韭菜一定是极其美味的。唐肃宗乾元二年（759）的春天，杜甫途经奉先县（今陕西蒲城），特意去拜访了隐居在当地的朋友卫八。

老友相见，卫八让儿女们准备好了酒菜，其中就有新鲜韭菜和黄粱米饭。这韭菜里，饱含着老友间的深厚友谊，也饱含着春天的味道。

杜甫也是一位资深爱竹人士，他还写过一首《咏春笋》：“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会须上番看成竹，客至从嗔不出迎。”春笋生满竹林，柴门和小路都被挡住了，但是对于那些踏着新笋来看竹林的人，杜甫却不欢迎他们。如此爱护新笋的杜甫想必是不愿吃笋的。

而白居易爱的却是春笋的“美味”。至于怎么吃笋，白居易颇有心得：将笋放到蒸米的锅中与米饭一起蒸熟，让春笋的清香与米饭融汇在一起。吃过笋之后，白居易还劝别人：“且食勿踟蹰，南风吹作竹。”这么好的人间美味，吃的时候不要犹豫，晚了可就吃不上了啊。此外，春笋还能熬羹，晚唐诗人王延彬便这么吃过：“因携久酝松醪酒，自煮新抽竹笋羹。”

白居易在春天还喜欢吃薤：“望黍作冬酒，留薤为春菜。”薤就是我们所熟悉的藠头，其在偏凉的气候条件下长势比较好，所以春季正是采收的好时节。藠头还能酿酒，倒春寒的时候喝上一口特别暖身：“酥暖薤白酒，乳和地黄粥。”地黄粥是以生地黄汁为主料熬制的粥，有滋补养生的功效。

此外，白居易的春天餐桌上还有荠麦，这是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具有抗菌、消炎等功效，其茎叶嫩时可食。有一回白居易在乡村欣赏着早春的精致，晚上回来之后问家人晚上吃什么，家人们便说正在烹煮荠麦：“归来问夜餐，家人烹荠麦。”

春天的野菜里还有蕨菜，蕨菜嫩时茎叶可食用，因为颜色偏紫，所以也被人们称为紫蕨。蕨菜的最佳采食时间在仲春。李白喜欢吃蕨菜，他有个叫崔宗之的好朋友，后来崔宗之去世，李白伤心地回忆到：“昔在南阳城，唯餐独山蕨。”

此外，唐朝还流行一种雕胡米，即菰米，也就是菰的籽实。王维在一个春天里来到了好朋友家的郊区别墅里游玩，朋友用来招待他的便是雕胡米：“雕胡先晨炊，庖脍亦云至。”餐桌上先端上来雕胡米，之后大鱼大肉再陆续上桌。

王维是个好口福的人。另一年的春天，他路过好朋友贺遂员外家里的药园，贺遂员外家招待他的是：“蔗浆菰米饭，蒟酱露葵羹。”“蒟酱”是一种带有辣味的调味酱，“露葵”是当时流行的一种蔬菜，就是用甘蔗汁蒸熟的菰米饭和用蒟酱熬制的露葵羹来招待王维，吃得颇为丰盛。

诗人韦应物则偏爱杏粥，他曾写道“杏粥犹堪食，榆羹已稍煎。”杏粥与榆树钱汤都是寒食节的冷食，本来味道清甜，韦应物却睹物思乡，想起了故园的那些烟火。

有美食怎么能少得了酒呢？杜牧有一年清明时节外出，不就“借问酒家何处有”嘛。白居易也爱小酌几杯：“助酌有枯鱼，佐餐兼旨蓄。”下酒菜是鱼干，吃饭则还有贮藏的美食。吃好喝足来点水果和热茶醒酒：“甘瓜剖绿出寒泉，碧瓯浮花酌春茗。”吃着甜瓜，品着春茶，好不惬意！

唐朝诗人们用诗歌记录了太多春天的味道。如今，虽然走过了千年时光，但那些美味依然在挑动着人们的味蕾。文/邱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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