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在集体宿舍里的那些年

本报记者 陈素雅

在很多年前，工作是分配的，房子是国家的，厨卫是公用的，而生活是自己的。小平房里搭建阁楼，阳台改建成房间，防空洞里通宵纳凉……曾经居住在国有集体宿舍的梧州人，使出各种招数，在有限的空间里努力改善居住条件。而在“全面房改”之后，住房条件出现了很多变化，让更多的梧州人感受到了居家之乐。

“以前的住房像击鼓传花，比如说上世纪60年代的人住在50年代人腾出来的房子，然后70年代的人又住进60年代人腾出来的房子。我在90年代住的房子，就是我同事在80年代住过的公房。”市民黄小彩说。

从出生到成家到退休，已经在公房住了大半辈子的市民黄小彩、潘亮夫妇对自己50多年的“集体宿舍居住史”感慨万千。

居住大院的日子

上世纪70年代，还没有商品房的概念，住房供应有限。由政府和国有企业、事业单位投资兴建的住宅，成为绝大多数城镇职工的栖身之所。大量存在的老式公房，是我国长期以来实行住房福利化的结果，也承载着千家万户的灯火故事。

黄小彩还记得，70年代时他们一家住在梧州市五坊路石灰巷附近的宿舍二楼，楼下便是她所在的国有企业的办公室。那时，院子里安装了自来水龙头，夏天下班后十多户人家的男人都在露天洗澡。厕所也是公共的，各家各户备着痰盂。每天早上，大家在厕所排队倒痰盂、洗漱。

大院像一个大家庭：煮了好吃的总要端给邻居尝一下，邻居家有事大伙儿也合力想办法。院里孩子多，早晨大家打闹着结伴上学；中午各自用斗碗端着饭围坐在平台上吃饭；晚上，大伙围坐在大树下聊天……“几家邻居之间有大家的钥匙，万一忘带钥匙了，敲敲别家的门就能开锁进屋。会电焊的、能修单车的、做饭好吃的，邻居们各有所长互相帮忙。”黄小彩说，居住在那样的大院里，大家很亲近。

局促的“同居”时代

1979年，政府拨款在柳州、梧州、南宁等区内主要城市建房向居民出售，这是首例广西房地产开发经营。1983年，政府开始对私有房的遗留问题进行处理，即落实私房政策，并从法律上确定租房为国家所有，妥善解决私房改造户的留房问题。

上世纪80年代，市民潘亮一家八口人搬到了单位在下三云路的宿舍，有了独立的厨卫和直接入户的自来水。但是潘亮的哥哥要结婚，家里太窄，他们只能像许多邻居一样，把阳台封了，在房间的上半部分用几根钢管嵌入墙再搭上几块床板，隔出一层阁楼。狭小的阁楼上铺了两张床，就没有别的落脚之地。简单、实用是那个年代的装修特点。许多人会在地上涂一种暗红色的漆，这样就比水泥地面显得光滑整洁多了。

潘亮说，住在阁楼上很多时候感觉比较尴尬。夏夜，阁楼实在太热了，一家人就睡在地上，闻着水泥地上遗留的拖把味，房子里一点儿风也没有。有时候父亲回来晚了，因为大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空间太狭小，靠近门口的那个人一定要站起来，门才能打开。

在潘亮23岁结婚的那年，单位给他分了一套合住宿舍。虽说潘亮夫妇的住房条件又向前迈了一大步，可还是存在一些问题。潘亮说：“一套配厨卫的两居室，跟另外一家人合住，每家一个房间，水电费平分。因为两家人都有小孩子，孩子一哭起来还会互相‘传染\’，大人几乎没法睡。那时，我们就盼望着有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

1994年，“房改”政策开始铺开，乘着政策的东风，他们一家又搬到了市内文澜路小学附近的单位宿舍。那是几幢简易楼房，值得欣喜的是房子大了，交通方便了，孩子上学也更近了。

脱离宿舍的岁月

从1998年12月31日开始，住房实物分配停止，住房分配货币化逐步实行。伴随着房地产的发展，城市经历着化蝶般地蜕变。黄小彩所在的国有企业开展团购商品房，黄小彩第一次住上了有电梯、有车位的新“单位宿舍”。

也正是因为住房改革政策的推动，才使得黄小彩、潘亮等普通群众能在相对短的时间里改善住房条件。从上世纪60年代的集体宿舍、平房，70年代的筒子楼，80年代的普通单元楼，到今天的小高层、花园洋房、豪华别墅；由布局简单、功能空间不齐的粗糙格局，到今天的卧室、餐厅、入户花园、生活阳台一应俱全；从院落里仅有一两棵老树，到今天的小区公共空间配套运动设施、生态水景……

时间推移中，人们不断更新着自己的居住观念，居住的幸福观，很大程度上带着时代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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