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毅
国外比教堂,中国比城墙。一个城市有多大的年纪,有没有波澜壮阔的故事,在国外看看城市有多少教堂,心中就有了大致了解,在国内看看城墙,也就略知一二了。
我与城墙有缘。19岁前,在户县农村老家度过。老家的村南边,有一小段残垣断壁的城墙,有墙就有壕,因为用壕里的土垫起了城墙,我们当地简称这里是城壕,介于民宅和田地之间。荒芜杂乱没有人管,野猫老鼠经常出没。大人忙着,那里便成为我们小时候的游乐场,捉迷藏上树随心所欲,摸爬滚打浑身是土,把破旧的衣服都弄得更脏乱了。城壕,这块场地练就了我年幼的胆量,勇敢才能玩得高兴;使我懂得了身体的平衡,在高低不平的地方奔跑自己不要摔倒。
1983年,我考进西北大学,没有想到大学的紧北边,就是气势恢弘的西安城墙,我震惊不已。天下竟然有如此震撼灵魂,打动心灵的杰作巨制!在大学时期,张永禄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学期的“西安古城墙”选修课,我记了一本子,等以后闲了再认真研读。
1987年7月,我大学毕业分配到陕西日报工作,顺着南城墙朝东而行,自己像棋子一样,从城墙的西南角落到了东南角,简单直接顺畅。
长期以来,我坚持每天早晨和傍晚锻炼两次。从建国门到东门,顺着城墙东南角在美丽的环城公园快步走,没成本易行动,冬夏不停,风雨无阻。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保护最完整的城墙成为我的依靠,锻炼身体,思考问题,洗涤心灵。每天,熟悉地几乎可以闭着眼睛走完全程。早晚两趟,每次暂短的50分钟时间,是我心灵和身体最乐的享受,我以自己的心律为节拍,舒心稳步前行,忘掉一切的纷扰,健步于城墙和城河之间,迎着朝阳或晚霞,幸福满足盈满心间,向上向善向前!
我常思考:城墙为何筑于我心?人众为城,隔挡成墙,统一对立,难以言表。巍巍西安城墙,赞颂诗文足以充梁,深情厚意反而觉得词不达意,那就用最简单的词语说出最深厚的情感。规整,西安城墙方方正正,尽管东南高西北低,但仍然规若棋盘,整似油画,我们做人做事也应这样,规矩整洁,坦坦荡荡,才能泰然矗立。厚重,当初的城墙是皇室的颜面和尊贵,体现帝王的威严,厚重得无可击破。现在厚重的城墙依旧,护城河注入了来自秦岭的清水,城河之间变成了美丽的环城公园,四季常绿,三季有花。早有活动筋骨议论时政的老年人,晚有穿红挂绿成群跳舞的中老年妇女,天真无邪的孩子随处乱跑,一幅太平盛世图。深沉,城墙不言不语,扎根黄土沉稳如山,风吹雨淋雪盖日晒,永远不变的是它古旧的本色,心静时能读懂它的安详,烦躁时能体会它的稳妥,城墙是一部大书,足够我们用一生一世,甚至来生来世认真阅读,仔细品味,这本身也是一个愉悦幸福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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