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我在电大学习近尾声时,和年长我几岁的佟班委及另一名学生干部吴西林同去西安看望住院治病的樊老师。
从医院出来返回时,有人提出新建的西安火车站高大雄伟、富丽堂皇,建议去那儿一游,开个眼界。乡里人长年守在农村,很少有机会到省会大城市来,当听到这个建议,都很赞同。于是,三人来到大雁塔到火车站的主干道上,因站台乘客过多,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挤上了一辆公交车。我被挤在车中间的走廊上,左手抓着吊环扶手,右手提着包。佟班委和我相隔一个人,也抓着扶手夹在人中间站在靠车头前边的走廊上。西林同学先让我俩上车,最后挤站在车门口。没多大工夫,我突然看见手背上纹着青色花纹的一只大手从佟班委的肩头伸过,伸向其中山装的上衣口袋,粗长的双指像蟹钳一样夹出了钱包,正欲拿走时,我猛地扑上去双手用力扼住小偷的手腕,夺下了钱包,大声斥责道:“年轻轻的,什么事干不成,怎么就学会了这本事?!”“啊!我的钱包。”佟班委接过钱包本能地喊了一声。“怎么了?陈书记(我时任乾县团县委书记),谁敢偷你的东西?”西林同学听到我的训斥声大声反问道。“佟班委的钱包被偷,我已夺下了,没事。”这时,我觉得好像缺了什么,回头一看,我的提包被夹在拥挤的人群中。这真是,为别人夺回了被偷的钱包,而将自己手提的包都丢掉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我顺手拿回包,只见佟班委匆匆将钱包塞进内衣口袋,系上纽扣,一声不吭地在人群中向前挤着。他的两只臂膀像摇头旋转的风扇一般左右使劲拨弄,从拥挤不堪的人缝中扒开一道空隙往前挤去,一直挤到前方司机坐椅的背后。这时我才意识到佟班委把自己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却将这个高我一头、五大三粗的小偷留在我的对面。我定睛一看,这小偷约二十七、八岁,长头发还带着卷儿,留着八字胡须,眉宇间点着小红点,怒目圆睁看着我,两眼充满血丝,凶狠的目光如两把尖刀欲穿透我的胸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紧握的双拳嘎巴巴响,恨不得将我撕碎,吞进他的肚里。在这非常危急的关头,我想再不能像佟班委那样溜之大吉,给小偷示弱,况且车上拥挤,也无处可避。于是,我急中生智,向西林同学喊道:“西林,把咱们一起来的人都通知一下,到前边指定的地点集合。”“陈书记,上车前我都通知到了,你放心。”西林同学机警地快速回应道。话音刚落,车子减速,已到一站。只见那小偷还没等车停稳,就抢先下了车,并用手指着我,骂骂咧咧,还说此事没完。
到了西安火车站,我们三人来到候车大厅歇息。佟班委一言不发,好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只是低着头清点钱包,里边有120元钱、80多斤粮票、2丈多布票。清点完后他自言自语道:“这月刚发了工资,还没舍得用,险些让偷了。”当时,我看佟班委对小偷的行为既不愤恨,又对我夺回钱包没个态度,就抱怨他说:“论年龄,你是我的老兄,论知识,你比我懂得多,刚才车上发生的事,你怎么就做得出呢”?“傻老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听说西安最近治安混乱,公交车上常有小偷,还出过小偷用刀子捅人的事。我不离开,小偷用刀子捅我一下咋办?”佟班委的回答让我目瞪口呆。“人家给你夺下钱包,你对小偷一声都不敢吭,只顾个人安全,不管别人,你这老兄做事咋就这么差劲呢?”西林同学责怪地说。霎时,佟班委脸颊绯红,低头不语。
为了顾及佟班委的声誉,当年发生在西安公交车上的事,我多年来从未向人透露过。前几天向妻子讲起此事,妻子问我:“你当时替别人夺钱包,都不怕小偷捅你一刀?”八十年代中期,人们工资普遍很低,我知道像佟班委这样家在农村的“一头沉”,工资除了个人生活,还要养活一家人,如果把钱让贼偷了,他可损失不起呀!因此我就是挨小偷一刀,也是值得的。 (C)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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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