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世宏
从小生活在黄土高坡,如果有人问我最喜欢什么音乐,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唢呐——子洲唢呐。
唢呐是众多中国民族吹管乐器的一种,产生于何时已无据可考,好像它诞生之始就为民间的,民间百姓从生到死的红白喜事都离不开唢呐的演奏。很早以前,子洲唢呐一般由五人组成,即两支唢呐、三件打击乐器就可登台演奏。两支唢呐,主吹高音的叫上手,伴奏低音的叫下手,上手掌握定调、节奏,下手辅助中低音或旋律。吹奏起来循环换气,乐章之间不作停顿。打击乐器分别是小鼓、小镲和铜锣。可以说,唢呐的不同声高,弥补了音调上的不足,增添了奇妙,再加上打击乐鼓、镲、锣的衬托,几百首古老曲牌中,吹那激扬喜庆的《大摆队》,优美流畅的《大开门》,总能让人心潮起伏,激昂奔流;吹那凄凉恓惶的《苦伶仃》,黯淡悲凉的《西方赞》,又总使人惆怅愁肠如泣如诉。因此,子洲唢呐喜事时音色明亮浑厚,粗犷悍实,热情奔放,舒展挺拔;白事时又长歌当哭,余音震颤,怅然若失,揪心裂肺,总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近年来,随着文化的传播,时尚元素的兴起,子洲唢呐也在不断改革,人员由原来的5名增加到7名、9名、11名或者更多。吹奏乐器中,除唢呐外,又增加了海笛,并用笙、笛子、二胡、电子琴等来伴奏,有的乐队还使用了小号、长号等西洋乐器,以便达到更好的音乐效果。打击乐器新添了大锣、小锣、京锣、大镲、大鼓、架子鼓等,打起来气氛更加热烈,声音更加远扬,变化愈加多端。同时,唢呐吹奏在弘扬和光大传统曲牌的同时,新的曲调不断增多,流行音乐已成了吹奏的主旋律。当美妙的唢呐吹起之时,常会有青年男女伴着乐曲高歌,以此来为主人贺喜助兴,宾客常常顿足欣赏,乐儿忘家。
每到一户,主人就会送来上好的烧酒,吹鼓手们总是先喝上几口,才拿起唢呐,一声长号,美妙的乐曲便响彻云端。事情快要结束到进行“参厨”时,吹鼓手三吹三打后,“总管”倒下的满满一碗烧酒便会被分饮而净。人们都会说吹鼓手能吹善饮,粗犷豪情,可我认为,三分醉意时吹鼓手才能张扬起来,调子吹得野,半曲未了便让人听得酣畅淋漓,这就是吹鼓手喜好喝酒的缘故吧。
据1983年调查,子洲境内有528名吹鼓手。1993年出版的《子洲县志》记载,“唢呐艺人柴宝定吹奏技艺甚高。县文化馆曾举办唢呐比赛,安生文、张鹏秀的吹奏名列前茅。双庙湾的吹手也较有名。”1994年《陕西农民报》发表了一篇“子洲有个唢呐村”的文章,介绍了杜家湾乡柳叶塔村唢呐吹奏的情况:“全村60户,300来口人,会吹会打的就有六七十人。”“其中仅安生文一人就培养出40多个弟子,他们遍布延安、榆林等20多个县区。”上世纪末,流行歌曲兴起,2003年出版的《绥德县志》载:“子洲县驻绥唢呐队马祥、刘雄等年轻人演奏的流行歌曲调颇受群众欢迎。”长江后浪推前浪,新的一代在成长。近年来,子洲县许多年轻的唢呐艺人开始拜师学艺走出家门,他们把传统演奏与新的艺技相融合,在继承与发扬上狠下功夫,使子洲唢呐愈加声名远扬,名噪一时,还登上了中央电视台。作家、书法家马治权在听了子洲唢呐之后,于2009年农历八月专门来子洲,采访之后,写了一篇“唢呐一家人”的文章,刊登在今年8月8日出版的《陕西日报》秦岭副刊上,文章介绍了唢呐音乐以及子洲李三平一家与唢呐的情结。借西安电影制片厂导演何志铭的话说:“中国唢呐在陕北,陕北唢呐在子洲。”
“中国唢呐在陕北,陕北唢呐在子洲。”这并不是马治权或何志铭信口开河,其评价有充分依据并且精准无误。子洲建县前,子洲分别为绥德、米脂、横山、清涧4县管辖,不同的地域风格,不同的音乐流派,几十年来的交织、碰撞、融合……经过吹鼓手们的千锤百炼、改进磨合,又在此基础上不断去粗取精、推陈出新、循序渐进,自然就会形成别具一格的特色。吹奏起来,再用马治权的话就是,其雄壮者,“山奔海立,沙起云行……”其悲情者,“如水鸣峡,如种出土……”。
唢呐乃陕北人的魂灵。正因为其音质蕴含着陕北人豪爽的气质,才能在这块黄土地上发芽、生根、茁壮成长。正如马治权所言:大喜大悲的陕北人,几千年来,戍守边疆,活,自不必说,河山与我同在;死,更是极哀,山河与我同悲!如此之情,非唢呐不能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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