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社政大哥离世已经一月有余了每每想起他都会泪水盈眶

■刘社政

大哥离世已经一月有余了，每每想起他都会泪水盈眶。

大哥刘宪政，生于1952年，属龙，自小乖巧聪颖，是我们全乡仅有的两名考上县中学的学生，但因为家庭出身“地主”，被迫早早的就辍学回到村里务农，因为当时“地主”的后代是没有权利再继续学习深造的，在回乡后还深受歧视和欺辱。当然，时代就是那样，谁也改变不了的，但是大哥所承受的一切他从来没有直接给我们说过，最多也就是四个字“生不逢时”。

“处世相善待人至诚乡里齐称颂，孝悌尊长敬业乐群人间留清名”，这是在大哥灵堂前的挽联，是乡邻们对他人生的总结，也是大哥最真实的生平写照。大哥确实是个好人，可以说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农民。在村里从来没有和谁红过脸，甚至对当年因为成分不好的原因欺负过他的人也是一样的平和。他总是对我们说，村里人去西安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要尽力而为，开车回来路上碰见村里的人一定要停下来把人家捎上，这样他们心里会觉得很暖和的。

父亲一直在外地工作，大哥自小就担负起家庭的重担，回乡后就一直陪着母亲承担起家里的大小事务，除了农活之外，农村的大事就是“婚丧嫁娶”和建院盖房。曾祖母和祖父、祖母的丧事，我们弟妹几个的嫁娶，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印象最深的是我的婚事，我在婚礼前一天才从西安回到老家，大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然有序；隔年儿子出生，满月宴也是大哥从头到尾在操办；那时农村过事什么都得准备，连桌椅板凳都要挨家挨户去接借，没经历过的人，真难想象农村“过事”的繁琐。我们家新、老两个院子新修和翻修房屋就有七次之多，其他四个弟妹都在西安工作，都是大哥一个人在忙碌。近两年父母年事已高，父亲有较严重的脑梗后遗症，经常大小便不能自理，母亲则是两个腿都做过手术，离不开双拐，大哥在家里真是端屎端尿、洗衣做饭，村里人都说他是十里八村难找的孝子。地里的活、家里的事他一样都不甘落在人后。看着他亲手打制的家具，看着他新做成的炉灶，看着他给父母刚刚装好的暖气炉和堆放整齐的过冬煤炭，斯人已去物尤存，大哥，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了吗？

人们总说“长兄如父”，大哥如父般的爱和默默地付出，让这个家庭温暖常在。大哥比我大十五岁，比妹妹要大整二十岁，我和妹妹上中学时，每次都是大哥给我们送粮食送馍。至今还记得他每次来学校都是将脸贴在我们教室窗户的玻璃上，同学就会喊：社政，你爸来了。是啊，大哥在我心目中就是父亲的角色，我的生活中已经习惯了对他的依赖。父母和大哥是分开住的，我们每次回家，大哥知道了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看我们，以后厨房窗外再也看不到他熟悉的身影了。有大哥在家我们就感觉到后方很牢固，有大哥服侍父母我们兄妹都很放心，而现在我们的靠山倒了，主心骨没了，心也烂了，回天无力啊！

大哥是在家里修缮房屋时不慎跌落的，得知消息我连夜赶回老家，把大哥从县医院接到西安的大医院治疗，真的没有想到啊，这竟是最后一次见他。到现在还后悔当时在接他来医院的车上没能让大哥再抽上一支香烟，下葬的时候我特意把我口袋的半盒烟和打火机放了进去，不能让大哥没烟抽啊。遗体告别时，我随着人们走过棺木，最后又看了他一眼，走出来后又忍不住再次转了回去，想再看上大哥一眼可是棺木已经封盖。大哥不在了，我不知流了多少次泪，就连爱人也是我见到过的她哭的最伤心的一次。送走大哥的这些天我一直以为这不是现实，是梦境，总想着大哥还会回来的。大哥三七祭日的前夕，我和爱人都梦见大哥活了，梦见他回来了。大哥，你不愿意离开我们，是吗？你留给我那刻骨铭心的思念和挥之不去的痛，时时煎熬着我的心！大哥呀，你在那边还好吗？

大哥在本该享受天伦之乐之时突然辞世，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八旬父母、让老嫂子、让我们这些做弟妹的无法接受现实。我的母亲十八岁就有了大哥，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比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还要长的多。我接大哥来西安的晚上还给母亲打电话说大哥没事的，第二天的早晨噩耗就传到她那里，对母亲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办丧事那几天我甚至不敢去母亲的面前，每天早晨总能听见母亲房间里传出的哭泣声，每次吃饭时母亲总是不停地向门口张望，我知道那是希望看到大哥的出现，虽然她知道再也看不到了。其实我是希望在大哥下葬前让母亲再看最后一眼的，但我没勇气说出来，就请村里人问她，妈说“我不看他，他都不管我们就走了”。我知道，母亲又何尝不想再看儿子一眼啊，但这样的年龄已承受不起这样残酷的现实了！父亲是个在人前不轻易流露感情的老人，有点老年痴呆，知道大哥离世后，总是默默地流泪，特别是看到戴白孝的人，就会放声大哭。大哥，你为曾祖母和祖父母养老送终，为什么就这样撇下我们的老父母就不管了呢？

大哥—你的心愿我们都知道，父母和老嫂子还有我们兄妹几个会照顾，没结婚的侄子我们也都会尽心操办好的，你就安息吧！

大哥—我们想念你，想念有你的日子，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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