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翻报,看到一篇文章,是关于粮票的事儿。一时间,那件尘封已久且难以启齿的往事,便挥之不去地回绕在脑海里,毕竟三十六年了,我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可又一思忖,年过五十了,对我而言,面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辛酸归辛酸,已经过去的事儿了,再回望,也不失为一个乐子。
“提起粮票,现在的孩子大都不知所云。”该文写到,“如果没有粮票,即使拿着钱也买不到食品,只有挨饿了,弄不好,还会落到乞讨的危险境地。”这话不假。记得那是一九七八年,冬季特冷。当时的南大街还是大青石铺就的路面,就在粉巷口向北不远处,坐西朝东有一家名叫“日夜面馆”的小食铺,我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食铺里。
当年,我有幸参加了恢复高考制度后的首届秋季招生考试,以优异的成绩从关中西府的故乡被录取到现今坐落于友谊西路上的一所中专学校。时年只有十五岁的我,在故乡封闭的小村庄里引起的轰动绝对不亚于现今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所带来的效应。母亲去世早,我一直受顾于乡亲邻里的关照。临出发前,婶婶阿姨们,你家二两、他家三两的,总共凑了三斤粮票,交给父亲,叮嘱我们路上用。父亲频频点头道谢。九月初,我和父亲踏上了西安城的土地。办完入学手续后,来到了这家面馆,点了两角钱、二两粮票一碗的排骨面,就着自带的苞米窝头,美美地咥了一顿。从此,那碗油汪汪的、极鲜极浓的排骨汤,就成了我记忆中对美食的全部概念。第二天,父亲便返乡了,临走时把剩下的粮票全部留给了我。当时,学校虽说包餐,但油水极少。正处在发育阶段的我,经常吃不饱,实在饿的时候就得自己加餐,不到两个月,带来的粮票就全部用完了。学校每逢星期天或节假日只开两餐,朝九晚四。一个星期天的傍晚,天降大雪,我实在想吃排骨面了,就来到了“日夜面馆”,可没有粮票是不能买的呀。站在橱窗外,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我,强忍着饥饿,眼巴巴地看着顾客们一波一波地匆匆而来,又满意而去,一碗碗香喷喷的排骨面诱得人直流口水。一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阿姨,买了碗面后,只急急地吃了碗里的面条,剩下了好大一块排骨和那碗冒着热气的排骨汤,搁下筷子拎起包就走了。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人在意,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桌前,狼吞虎咽般地吃了那块排骨,吸溜吸溜地喝光了那碗汤,以做贼般的速度跑出了铺子。“跐溜”一声,青石路面上的积雪滑了我个仰面朝天,我全然不顾,只觉的肚子里热乎乎的,舒坦极了……
这就是当年那个真实的我。其实,在那段困难的日子里,有类似经历的绝非我一人,但袒露个人内心世界的隐秘是需要有勇气的。这种勇气源于自信,源于健康的心态,更源于对生活的热爱。难忘啊,那碗排骨汤!
■李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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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