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忆《白鹿原》出版前后

陈忠实

1993年7月，长篇小说《白鹿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震动文坛。开启了一个作家与出版社之间彼此信赖、共同成长的佳话。日前，华商报记者采访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周绚隆以及《白鹿原》三任责编何启治、刘稚、付如初。

陈忠实用自己的版税设立白鹿文学编辑奖

周绚隆回忆，“陈忠实接到出版社用稿通知的时候开心得跳起来又坐下。《白鹿原》获奖后很多文化公司想高价购买版权，陈先生从来没有动摇过。将出版的版权全部交给了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我到西安拜访陈先生，他提议设立白鹿文学编辑奖。用《白鹿原》的版税专门奖励人文社长篇小说编辑方面成绩突出的编辑。目前已经举办了两届。第一届评奖时陈忠实还专程来参加”。

2011年，出版社到白鹿书院确定出版《陈忠实文集》，文集去年出版。周绚隆说：“开始设计的封面时红色，当时他已经病了，编辑希望这样的颜色能为陈先生的健康送去祝福。去年秋天我们去给陈先生送样书，他身体很虚弱，胃口也不好。但是情绪很平静。他不喜欢红色，但没有当面说，在我们离开后打电话告诉我。他总是将大家的感受照顾得很周到。接下来我们要出版陕西师范大学教授畅广元写的《陈忠实评传》，这本书也是陈忠实先生推荐的。”

第一次接到约稿，陈忠实感觉像老虎吃天一样不可能

何启治是《白鹿原》首版编辑，他接受华商报记者采访时说：“我们之间的故事要从1973年说起。陈忠实比我小6岁。当时我从干校到人文社工作，在小说北组负责西北片区。到西安来后，有人向我推荐了一些青年作家，有路遥还有陈忠实。我当时看了陈忠实写的短篇小说《接班以后》，只有两万字。当时还没有《当代》《十月》这样的杂志，没法发表，我只能向他约长篇。我建议他写一部反应现当代农村变化的长篇小说。当时是1973年冬天，他在西安南郊的小寨开会，推着一辆破自行车。他后来回忆说，当他听说我是从人文社大楼出来的，还向他邀约这样的稿件，感觉像老虎吃天一样不可能。1988年4月，陈忠实在祖屋开始写《白鹿原》，写到1989年。1992年3月，他写信给我问我是派人取稿还是他直接交给我们。刚好当时高贤均，洪清波这两个编辑到西安。当时他母亲生病，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将手稿交给两个编辑。两位编辑在火车上看后拍案叫好。”

不重复自己，拒绝类似《白鹿原》的所有约稿

刘稚负责《白鹿原》新版本以及《陈忠实文集》的编辑工作。《白鹿原》出版时刘稚刚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她回忆：“陈忠实每次到社里来，我们这些小年轻就围上去。他对人很好，也没什么架子。大约三四年前，我们来西安，陈老师带我们去白鹿原吃锅盔。还给我们每人买几张锅盔让我们带回北京。去年他生病时我们来给他送《陈忠实文集》样书，他很虚弱，但坚持请我们吃饭。他当时刚做完化疗，肺部还要做一个手术，但他一直幽默地和大家谈笑。我们心情也很沉重，就尽量多讲一些开心的事。我觉得他是达观的。陈老师特别不愿意让人看到他虚弱的一面。”

《白鹿原》目前出了4种版本，还出了手稿版。编辑付如初是手稿版编辑，她说：“《白鹿原》手稿价值很高。刚获茅盾文学奖时有企业家要给100万他都不卖。交给我们出版时他不说你们要好好爱惜什么的，他说：‘你们拿去用。\’很多作家会重复自己，但是他拒绝了类似《白鹿原》的所有约稿，不重复自己。”华商报记者 张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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