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 去远方 □陈若星

4月29日早上，在乘车去往杨凌的路上，接到朋友邢小俊的电话，知道了陈忠实老师于当日清晨7：40逝世的噩耗。当即，给西安工业大学冯希哲院长、陕西省作协杨毅副巡视员等朋友发去短信：“痛悼！痛悼！！痛悼！！！”

车子向前驶去，道旁绿树成荫，河水静静流淌。此时，一段诗句涌上心头：秦岭苍苍，渭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那一年，在中央电视台主持《读书时间》的李潘女士对陈老师进行了采访；之后，陈老师访问美国，美国的华文报纸《世界日报》发布消息。就这两件事，我又对陈老师进行了二次采访。记得那是一个冬天，还有几天就是农历正月十五了。去时，我捎去了北梢门老店的元宵。那天大雪下得纷纷扬扬，空气清新湿润，在省作协原来办公楼最西头的一间办公室里，我见到了陈老师。

陈老师的办公室里很温暖，空气中弥漫着雪茄浓郁的香气。如同窗台下的一尊《白鹿原》主人公白嘉轩的雕像一样，高大威严的陈老师，同时又是那样的质朴、安详，令人心生感慕。

从那以后，我和我的伙伴们，便将经常性地拜访、请教陈老师，作为我们日程表上的重要事项。在这样的拜访请教中，感受人杰泰斗高蹈的风范、迷人的风采。

大约在一年前，春末夏初的时候，我受读者之托，带着几十部《白鹿原》去陈老师的工作室看望，并请他为读者们签名。当时，我看到客厅里堆满着报刊书籍、纸笔，以及茶杯、香烟的茶几上，放着几包“口炎清”中药的小袋子。询问之下，陈老师说他口腔溃疡有个把月了，感觉不适，且影响到了进食。怪不得我们见到陈老师时感觉他消瘦了许多。

回来后，我去拜访了一位老中医，求到他治疗口腔溃疡的特效药，并遵医嘱配上维生素B，托人给陈老师送去。这之后，便经常通过各种途径了解陈老师的口腔溃疡有否痊愈，但大家却总是带来令人担忧的消息。又过了几个月，见到灞桥区文化馆的鹿志峰，又向他问起陈老师近况。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时刻！鹿志峰说出的几句话，让我如坠深渊！

但同时，心中也还是存着无限多的希冀，并和诸多朋友，为着这个希冀不断地祈祷。其间，还几次接到过陈老师的电话。印象最为深刻的两次：一次陈老师问我是否也得过癌症，康复情况如何；一次陈老师的话我没有听明白，因为当时他已因病痛而气息微弱、语气不清了……这也是陈老师和我的最后一次通话。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时刻：2016年4月18日。

约半个月前，本应去西京医院门诊大楼九层12床，为正在治疗的陈老师送去稿费。但终因陈老师病情加重未能前往。当时，听杨毅说起，高大的陈老师消瘦得只剩下42公斤，而且无法进食。听到此处，我心中的难过与悲伤真是无以复加……

林徽因曾经这样描绘过人间的四月天：“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陈老师，选择了在人间的四月天，向着远方的远行。选择在这个时候远行的，还有刚刚举行过逝世400周年纪念的莎士比亚和汤显祖，和林徽因先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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