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是几年前的旧事了,2012年9月17日,在一位专业主持人的出色调度下,陈忠实、雷涛、高建群、冷梦和我,和陕西省直属机关的文学爱好者,进行了一场特别有意义的对话。这是省直机关首届文化艺术节的一项活动,我们和台下听众的交流真诚而坦率,至今忆起,仍让人感到愉悦。
那一天,在省直机关工委领导的引领下,我们进入会场,但见主席台的后墙上有着两行醒目大字,其中的一行是:“陈忠实等名家与文学爱好者面对面”。如是展示这次活动的内容,当然是非常恰当的——总不能把五个人的名字全都写上吧,那该有多啰唆!而论年龄、论成就、论声望(咱们不说论职务),会标里不突出老陈,行吗?
不过,由于都是熟人(包括机关工委的领导),我忍不住开玩笑说:“忠实,你是‘等内名家\’,我们跟着你当‘等外名家\’。”忠实嘿嘿一笑:“啥‘等内\’、‘等外\’的,都是‘坐家\’,坐在家里写文章!”
陈忠实是那种经过几十年的艰苦跋涉,终于攀上有相当海拔文学高地的成功者。当年他蛰伏农村时的做派,我不曾见识过,但在灞桥区文化馆初露头角的时候,在刚刚调进省作协事业有成的时候,在《白鹿原》问世大红大紫的时候,他呈现出来的姿态,好像始终是低调而平实,既不假眉三道地故作“谦虚”状,更非无法自抑地盛气凌人。老陈在圈里圈外口碑甚好,当然主要是缘于他的作品,但做人,恐怕也有着重要作用。
还有一件事让我历久难忘。就在我们跟着忠实当“等外名家”之后不久,北京人艺的《白鹿原》剧组来西安演出,我参加了演出前的新闻发布会,并应邀简短致辞。考虑到有濮存昕等北京客人在场,别让他们觉得西安作家没规矩,对这么一位成就显赫的大作家“老陈、忠实”地顺口就叫,我对在致辞时怎么称呼忠实,费了一点儿心思。叫“陈主席”?不行不行。起码在陕西文化圈里,从来没人这样叫他。如果我站在台子上这么称呼,肯定特别可笑!想来想去,还是按比我年轻许多的作家、文人的叫法,用“陈老师”相呼吧!没想到的是,在随后忠实讲话时,对我称他为“陈老师”却大表不满:“我和子雍是同龄人,只比他大半岁。几十年的老熟人了,一直都是以‘忠实\’、‘老陈\’相呼,怎么今天我成了‘陈老师\’?”“陈老师”别人叫得、我叫不得吗?看来还是不叫为好。忠实啊忠实!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白鹿原》横空出世。一天,我们报社的记者少樊拿来一篇记叙《白鹿原》创作过程的长篇通讯,还有长达几万字的小说精选篇章。我读后大喜过望,在请示了分管副总编马华芹以后,很快把通讯发表、小说连载。我们好像是最早(起码也是较早)向读者推介《白鹿原》的纸媒。十几年后,一次小聚时提到这件事,忠实表示:“感谢《西安晚报》。”我回应说:“我们应该感谢你。”不是吗?请想一想,一位大作家的一部大作品,我们能够较早地向大众推荐,这该是多大的光荣!
2016年4月29日,上午9点,在小雁塔晨练后回到家,从微信的一个朋友圈里得知,陈忠实陈老师已经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永远离开了我们。整整一个白天,心乱如麻!刚才,从书柜里找出二十多年前他签赠我的《白鹿原》初版本,望着扉页上那风格独具的陈氏墨迹,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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