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深秋的一天下午,父亲和叔父绝望地用一块木板抬着我,走上古城西安南门外的一条街道。
不知走了多久,天慢慢地黑了下来,街道上亮起昏暗的路灯。父亲和叔父抬着我,走进街旁一家小旅社。两位戴着白色套袖的大妈热情地迎了上来。父亲选择了设在楼道里的大通铺,每人五毛钱的住宿费。两位大妈帮父亲把我安顿在铺着雪白被褥的铺位上,问:“娃这是啥病,咋不上医院看去?”
叔父说:“是骨髓炎,我们那里的医院治不了,转到西安来看,可人家医院不收,叫我们还回县里去治……”
当时医院床位非常紧张,住院治疗很难。我们家虽然远在旬邑县清塬乡连家村,也住不进去。
夜里,我的病情再次恶化了,剧烈的疼痛,像一把看不见的斧子,在一遍遍地砍着我的腿。10岁的我,在疼痛中嘶哑地哭叫。朦胧中,我感觉两位大妈一遍遍地跑过来,帮父亲打热水,拿来毛巾给我热敷。那温暖的手掌,一次次地拂过我的额头,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家中,躺在奶奶怀中,在奶奶的抚慰里,渐渐安睡过去……
天亮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位大妈正关切地望着我。见我醒了,她们都松了口气,安慰父亲说:“好啦,娃现在总算没事了。吃了饭快点把娃送到医院去吧……”
我看着她们那充满关爱的目光,就如同触碰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让我不觉潸然泪下。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因为生计,拖着残疾的身体,来往西安与旬邑之间,目睹古城一天天变得繁华似锦,那些低矮的房屋都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楼,和飘带一样环城而过的绕城高速。一片片绿地,公园,点缀在城市的角角落落。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西安的人。每次当我拄着拐杖,走上公共汽车,总会有人热心地为我让座。到站后,司机总是耐心地停好车,目视我慢慢下车,才关上车门。这些温情的细节,让我想起30多年前的那个温馨的夜晚,想起那两位热心的大妈。我想,无论社会如何改变,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那些人世的温暖。因为,这是让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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