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生     母亲去逝了，她活了78岁，在我看来，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医疗水平这么高，她应该活过80岁、超越90岁，最

■郭文生

母亲去逝了，她活了78岁，在我看来，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医疗水平这么高，她应该活过80岁、超越90岁，最好能长命百岁。遗憾的是，任何努力都没能挽留住她的生命。

小时候，家境很贫寒，日子过的很清苦。我们姐弟4个，生活在农村，要吃要穿要上学，父亲在供销社上班，每月工资27元，可想而知，负担是多么的沉重。那个时候，好像年成总不好，生产队分的粮食勉强维持生济。多数食谱是“人猪同粮”——土豆磨碎过滤淀粉后的渣子蒸熟。吃一次纯粮食物算奢侈，馒头、大米属难得的高档食品，豆腐则是稀有的“硬菜”，肉类只有在春节期间才能享受有限的几次。在那个没有油水的艰难岁月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愈加强烈，艰苦奋斗的家风也被迫滋生。

母亲自然是我们家中艰苦奋斗的模范。她是村里会手艺的裁缝，做一件衣服挣七毛钱。过度的勤劳使她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凸显指关节的双手除白天里外忙活，一年365天的夜晚都不停歇。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要缝衣服，改衣服，还要做全家6个人穿的布鞋。家里缝纫机的声音就是母亲给我们的催眠曲。

那个年代，我们穿在身上的衣服，补丁加补丁是很自然不过的。因为，不管衣服有多旧有多破，但布料始终不能浪费。还记得，母亲经常选一个大太阳天。卸一张门板摆在当阳的地方，熬一锅浆糊，把已经破破烂烂但洗的干干净净的布沾上浆糊，然后，母亲的手就一小块一小块的在门板上沾连起来，成一个整体的晒干。晒干扯下来后，就成了乡村所说的“衬子”了，而这个工序叫“打衬子”。母亲就用这些衬子，做成我们全家穿在脚上的布鞋和鞋垫，很结实，有“踢倒山”的美誉。

为了接济生活，家里养了兔子、猪和鸡，夏秋季放学后，母亲常带着我们拔兔草、割猪草。母亲识字、念完了初小，这在当时的农村算得上个文化人，我们上小学时，母亲经常给辅导作文。

到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母亲春夏秋冬辛勤劳作的一幕幕情景。

近些年，母亲也用上了手机，这为她表达母爱提供了便捷的通信工具。因为我在西安，她每天都关注着西安的天气预报、新闻事件，每当出现降温、酷热、下雨、雾霾等，她都要打电话提个醒；每次听到地震、失火、抢劫、爆炸等，她总会来电话问个安。参军到现在的35年间，我每次回家探亲，母亲总拉着我的手“唠叨”个没完；晚上睡觉时，她始终抓着我的胳膊不肯放开。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无论我到哪里、不管行走多远，饱经风霜的母亲始终以一种充满无限怜爱、无限关怀、无限牵挂的目光从遥远的家乡注视着我、期盼着我，而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母亲的视线。刹那间我终于明白了，在母亲的眼里，我们永远是她怀抱中的婴儿，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近百年来，人世间流传着慈禧祝福她母亲生日时写的诗：“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在父母都已过逝的今天，我才悟出了这首诗的真谛。

“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存”。在人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甚至毁灭。但唯独母爱，它永远那么伟大，那么亮丽，那么富有磁性。在我看来，只要天地存在，只要万物还生，那母爱就会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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