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搜救 讲述人：西安市公安局长安分局民警吕小斌

????长安分局民警吕小斌????本报记者陈飞波摄

那是今年正月初五晚上9点多，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指挥中心通知：4名群众被困在海拔多米的九龙潭半山腰，一人伤势严重，急需救援。我立即组织了周边群众和搜救队员上山搜救。连续下了几天的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山风卷着雪花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山上的积雪已有厘米厚，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大家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爬，我已记不清一路上在雪地里、在山坡上跌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多少次。但凭着我对山区地形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被困群众。

4人中有3人受伤，一名伤者因寒冷和伤痛引起心脏病发作，几度昏迷，生命垂危。经过简单的补充食物和水，他慢慢苏醒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这双手传递着对生的渴望。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乡党，我是咱派出所民警，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定会把你平安救下山，你一定要撑住。”他微微点了点头，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们很快做了一个简易担架，把伤者固定好后，我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与队员一起抬着他往山下转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走在风雪交加、崎岖湿滑的山路上，还要肩负着多斤的重量，难度可想而知。走了一半时，我的衬衣就被汗水浸透，可外套却被冰雪冻硬了，这冷热交加再加上刺骨的寒风侵袭，几乎让我体力透支，我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两腿发软。一路上闪了好几个趔趄差一点摔倒，躺在担架上的大哥看我如此艰辛，几次示意放下担架，并劝我说：“警察兄弟，我能扛住，让大伙歇一下吧！”但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分钟下山，伤者生还的几率就多一分，凭这种坚定的信念，我们硬撑着没有停歇，到最后我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仅凭惯性向前甩动。连续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山下，当救护车离开的那一瞬间，早已疲惫不堪的我一下子瘫坐在了雪地上，但是我的内心却是无比的欣慰，因为我们再一次跑赢了时间，战胜了死神，又挽回了一条生命。

这几年我参与搜救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是陪伴家人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就在今年女儿生日的当天，她高兴地准备吹蜡烛时，我的电话响了：“万华山圣母宫一带，有一家7口人被困，其中有两个岁左右的孩子，急需救援。”一边是被困山上急需救援的群众，一边是女儿眼巴巴望着我的眼神，我知道这次又要做一个“坏爸爸”了。女儿似乎知道我要离开，便哭着跑过来抱着我说：“爸爸，你是个大骗子，你答应陪我过生日的，我不让你走。”我摸着她挂满泪花的小脸说：“宝贝，有两个小姐姐和他们的爸爸妈妈被困在山上，山上又黑又冷，姐姐们非常害怕，爸爸得赶紧把他们救下山。”女儿沉默了一会，闪着泪眼说：“爸爸，你早点回来，我和妈妈等你吃蛋糕。”

出发不久，黑夜就笼罩了整个大山，崎岖的山路在夜间更加凶险。搜寻到凌晨2点多，我们发现，虽然与被困群众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米远，但中间隔着一条很深很长的沟崖。我们试图绕过它，但先后尝试了5次，都以失败告终。可想到两个被困小孩，我们决定冒险，在夜间进行索降和攀崖。将绳子在崖顶固定好后，我紧握绳子，脚踩崖壁，一步一步向崖底慢慢地滑去，因为脚使不上劲，整个身子的重心就全都压在两条胳膊上。突然一阵大风刮来，我脚一滑，一下被悬在了半空中，像荡秋千一样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可以说，此时此刻，如果我松一点点劲，就会葬身崖底，我下意识地用绳子在胳膊上绕了几圈，粗壮的绳子像一把把钢钎一样深深地扎进了我胳膊，钻心地疼痛，但是又不敢松一点劲，头上的汗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身旁不断滚落的山石发出咚咚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我使劲寻找崖壁上的着力点，终于踩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才使身体稳定下来。此时，我感觉到时间似乎“凝固不前”了，当时甚至想到了死，闪念之间，我又咬紧牙关继续往下挪动，直到踩到崖底，才深深地松了口气。我发现胳膊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血痕，手掌心也被剌出了血，我顾不得疼痛，迅速组织队员们通过这道沟崖。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7点多，找到了被困群众，并护送他们安全到达山下。把他们送走后，我的工作并没有结束，接着处理了几起棘手的案件。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回到家中时，已是第二天的夜里点多了。看见桌上女儿留给我的生日蛋糕，旁边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平安回家”，这难道是女儿许下的生日愿望？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更让我明白了每一名被困群众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期望，自己付出的一切辛苦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回首这些年的心路历程，我深刻感受到人民群众在遇到困难时，对公安民警的期待和渴望。“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我们的誓言，只要群众遇到困难，我随时准备出发。

本报记者晁阳实习记者张晴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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