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姑夫说,水磨沟区政府广场宽大景美,到了乌鲁木齐该去走走看看,如果不去有些遗憾。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和风清爽。那天吃罢午饭,我随久住乌鲁木齐的姑夫去广场游玩观光。见广场三面修筑高层楼房,整齐壮观,广场内有用榆树修剪的绿色林带,与绵长走廊相配,花坛里鲜花姹紫嫣红,供人休息的亭子拥簇在里边。广场北面有主席台,在旗台高高竖起的杆子上,一面五星红旗迎风招展,游客在散步,从水磨沟流淌下来的河水,经广场北边,发出轻涛声,河水两岸栽植的新疆白杨和榆树挺拔,郁郁葱葱。整个广场显得优雅、清静、肃穆。
我们漫步,见一穿青夹克衫男子,手提小水桶,肩扛木柄刷子样的东西,来到花坛左侧,摆好一应家什,在铺地砖上看地面划走向,将刷子放进水桶,饱蘸清水,在地上抹写大字,习练书法。我和姑夫尽量不惊动他,去看他写字。那人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持笔,刚劲有力,一笔一划,一撇一捺,运笔自如,似有大家风范。
我想这人抹写练字很有意义,既能提高写字水平,又不浪费纸墨笔,而且还减少遗留垃圾。
看他有50多岁年纪,中等个头,颜面和善。他用清水书写中国传统文化,仁义礼智信忠孝,字体有立体感。他又书写朱子治家格言,聚精会神,认真投入。
记得那年我去西安,在大雁塔广场见一花甲老人持刷子笔抹写大字,挺认真。我过去观看,书写着“八百里秦川物华天宝,五千年历史人杰地灵。”看他高兴的样子,我知他很热爱家乡。他又书“疏疏晴雨弄斜阳,栏旁栅门杏花香,粉墙半露红杏梢,一段春情雾里藏。”大雁塔东边还有几个人也在地上写字,不管年龄大小,他们在广场上面写字,何其相似。
此时,我想起儿时初入校门,那时学生们家贫,缺少纸墨笔,老师让学生在校园地面上抹写练字。老师检查后,就像现在批改作业,学生们用小手抹去字迹再重写,满院都是抹字练笔的学生。小孩子多流鼻涕和眼泪,用带土的小手擦抹,满脸黄土,像戏台抹脂粉的演员,学生们相互对看,逗得彼此好笑,留下许多趣闻。升到二、三年级,用纸盒和木匣子作沙盘,一笔一画练字,这也磨炼了学生识文写字的能力工夫。
我后来想那些有名气的书法家们,在过去的年代里,都曾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吧,除他们自身的聪明睿智外,善练也是一个过程,功夫不负苦心人,留下千古美文美字与美名。
再看他,写完字后才松口气,歇笔抬头看我们,好像他才发现看他写字的我们,眨眨眼,谦和的笑笑。
我向他伸出大拇指,夸赞他用心用功。
他平和中肯地说,闲着没事,到广场写字练笔,这是情操,也是人体的锻炼。“没事日斯长,”感觉空寂,到广场上写字,天广地阔,头脑手脚并用,有利于健康。
稍停,他对我说:“先生,你也给我留一笔。”
我推托谦让,他则让我拿笔,语气稍带命令式,说听我口述,已知我会写。写字相互取长补短,这样使得。接着问我是哪里人,到新疆干什么事。
我是甘肃临夏人,到口外探亲,顺便走走看看。
走走看看好,国家太平,经济好了,交通方便了,走走看看祖国大好河山,逛逛城市农村,开眼界,宽胸怀,益处多多。
我推让不过,接住他伸过来的刷笔(用棕丝与棉纱绑扎成),饱蘸清水题书:“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他端详片刻说,好字好内容。我记起左宗棠写给唐成贵的楹联,又蘸笔写到:“荆树开花兄乐弟,书田无赋子孙耕。”他认真解读,开口朗诵,韵味十足。
我问他家住什么地方。他说他家是河南洛阳人,父母亲当年响应国家号召,支边到新疆,现退休落户水磨沟区。他在老家教书,准备退休后到此伺候二老,因清闲没事,写字图放松,消磨时光。
闻之他参加过河南省书法赛,是河南省书协会员,得过奖,已出版书法作品集,书法作品获全国书法作品优秀奖,最近河南省征集书法作品选集,他的作品初选上了。
“亦大观知足是人生兴事”“随所遇时将静悟”。看他写字,听他述说,我信他的成果。
中国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中文书法历史悠久,内含丰富,有高深博厚哲理,练书法是国人美德,逸情养心,陶冶情操,国家历来重视文化建设与文化交流,把优秀作品精汇,推出国门走向世界,弘扬中华民族高尚文明品德。现在有许多国家崇信中国文化,积极开展文化交流活动,创办孔子学院,把中华文明引进、传播。他在学校教书育人,为人师表,写文章练书法,精神可敬可贺。
他笑说,先生说得对,说他学浅识薄,工夫不到家,出丑见笑了。
学海无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只要踏实努力,工夫不负有心人。听我言话,他又拿起笔,在地板砖上书写:“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崔护的桃花诗写得淋漓酣畅,很有气魄。如果不是写在地板砖上,用墨汁写在宣纸上,很有收藏价值。
姑夫见我和他又说又写,随口夸我还有这一手,又鼓励我再写些字。
此时,我当仁不让,提起刷笔书写毛主席的《咏梅·卜算子》:“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写罢,完璧归赵,我把刷笔交还了他。他看我字体也脱口夸赞……时间已到黄昏,我说后会有期,与姑夫踏着夕阳余晖,回到了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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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