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中心在哪儿□张 翼

“西安的市中心在哪里？是轻工市场吗？西安的街上可真热闹啊……”公交车上，一个孩子这样问妈妈。这话把我也问住了，是啊，西安的市中心在哪里呢？如果以繁华为标准，那么，可能人们觉得钟鼓楼、回民街是中心，那里有引人注目的中高端商业场所，人流麇集、热闹非凡。也有人觉得大雁塔是中心，广场空阔、四海闻名，苍穹之下是24小时繁华璀璨的大唐不夜城。可是，那个公交车上00后甚至10后孩子的观察也有他的道理，轻工市场里摩肩接踵的人群，还有那出口温润的关中方言，或许才是西安的“中心”所在。

在90后的眼中，小寨至少和北大街、骡马市一样具有城市中心的意味，每逢年轻人觉得有趣的节日，满大街恣意地游走，就像钟情于某个牌子的T恤、带花的裙子一样，都是一种青春绽放的方式，也是与城市相融无碍的个性化表达。在民谣歌曲中，每一座城市似乎都要被“歌颂”一番，当然也通常伴随着一个过程美妙而结局不妙的爱情故事。西安也是如此。在文艺青年的视界里，黑撒乐队关于“八里村”的自然主义描述曾经或正在是多少不羁青春的纪实。对他们而言，大学城和大学周边的城中村也一度是生活和情感的中心，那里的油炸饼夹馍、道边烤串、蒜蘸裤带面，那里曲曲弯弯的巷子和走在其中的迷离，也是城市景深的重要写照。

城墙作为文化符号的存在，是西安的福分，可城墙很难说是一个中心，因为她是一个开放性的存在，无论是从城门洞中轻轻穿过，还是在城头之上抬脚向前，那些斑驳凹凸的青色方砖都会引发你对厚重历史的无限联想。一个再有野心的追梦人，登临城墙、迎风而立，都会忍不住把自己为什么出发、又要向何处去的念想重新咂摸一把。城墙圈住的不再是西安的唯一中心，她更多的功效是在安放一种发自肺腑的文化怀恋。就像许多古老的街巷，虽然只徒留一个名称，可那背后悄然静立的故事、韵味和古今交汇的气质，依然那么具有吸引力。

或许那些不断创造新景观、新物象的开发区、高新区、自贸区才是西安的中心，因为那里代表着大西安未来的走向。可惜未来是无法用现有语言和逻辑架构去描绘的场景，只能在人们不断的劳动和参与中造就。一点一滴改变的发生，城市之于人群的接纳、融合与共生，是一个持续建构的过程。如此一来，关于城市中心的找寻或许是徒劳的，在日益多元的价值选择之下，不同人群眼中的中心也变得多元起来。

到本月底，我到西安生活已经整整八年了，从南郊那个叫茅坡的村子，到另一个叫温国堡的村子，再到东郊伞塔路社区、金康路社区，然后落脚长乐坡，这种空间的跨度背后，是生活的苦辣酸甜。虽然我的“西安中心”不断更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这个不断变化、开放包容的城市里，中心在哪里似乎已经不重要，不放弃逐梦和不懈怠筑梦才是这里最响亮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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