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爷爷指着满天繁星,经常给我讲天上的故事。他说:“天上有星图,地上有地图。在地图上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在星图上能找到你要找的星星。地上的地名很多,你永远走不完;天上的星星很多,你永远数不清。三国时有一个天文学家吴太史令陈卓把天上的星星归类成 283组,共 1464颗,那也只是沧海的一滴水呀!北边像勺子的是北斗七星,东边像龙的是苍龙星,我们头顶密密麻麻的星群就是银河,银河两岸的两颗最亮星星,分别是牛郎星和织女星,牛郎旁边有两颗小星星,那是牛郎担的担子。”
从 4岁起,璀璨的繁星、柔和的月光、神秘的宇宙,就带给我无尽的猜测和探索,爷爷是启蒙家。上小学后,女孩子们在一起互相讲《丹麦童话》《格林童话》《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但讲得最多的还是我们中国传统的“牛郎织女故事”。每逢七夕节,一帮小朋友手拉手在葡萄架下倾听牛郎和织女谈话,他们的谈话当然没有听到,但他们的故事却在孩子们心灵里撒下了种子。
其实,七夕节和中秋节都来源于人们对星象的崇拜,至少在三四千年前,随着人们对天文的认识和纺织技术的产生,就产生了牛郎星和织女星的说法。自汉代起有了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七夕节应运而生。如今《孟姜女》《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被称作我国四大民间爱情传说故事。由于故事感人至深,千百年来代代相传。
《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云:“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至今仍闪现出凄美爱情故事的浪漫主义色彩。鲜为人知的是,如此优美的故事其实就发源于西安市长安区斗门镇。
史载,汉武帝元狩三年(前 120年),为训练水军,在今斗门镇一带开凿了昆明池,池中置石鲸,为应天象,就在两岸分别放置牛郎、织女的石雕像,中间隔着昆明池,象征天上的银河。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步为牛郎织女这两个相距甚远的星辰附会了爱情故事。昆明池畔的牛郎织女石像也被当地群众尊称为“石爷神”“石婆神”。唐德宗贞元十四年( 798年),开始修庙供奉;这里至今还保留着正月十七(传说牛郎织女结婚纪念日)和七月初七(传说中鹊桥相会的日子)祭祀牛郎织女的庙会。
千百年来,长安的老百姓一直传承着独有的七夕文化传统。每年农历正月十七,人们早早挂出“欢度中国情人节”的横幅,给石婆庙里的石婆穿红戴绿,打扮得和新娘子一样。人们络绎不绝地从十里八乡乃至渭南、咸阳、宝鸡、延安等地赶来祈福、祈寿,祈求美好婚姻。红烛高照,红灯高挂,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一派喜庆场面渲染得到场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不同的庙会,不同的节日有不同的特色,“石婆庙”正月十七庙会,除了娱乐活动,还有诵经仪式,常念诵的有《求福经》和《百忍堂》,教导人们以“勤劳进取”为美德,祈盼万事如意。
正月十六,庙会正式开始,白天演唱《天河配》《长生殿》等秦腔传统剧目,晚上举行祭祀典礼。内容为给织女献饭、献灯、念经、守夜,一直到第二天。献饭时有献词,献灯时有献曲,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七月七庙会也是为期两天。七月初六晚上,人们就开始上茶、上供品,诵祭文;七月初七当天扭秧歌、耍社火,比春节还要热闹。据说秧歌队足有一二里长,《天河配》《长生殿》《花亭相会》等经典喜剧,优美的旋律令人惬意神醉。七月初七晚耍花灯,渡鹊桥。通常七夕节这天石婆庙里人山人海,游客多达数万人。
七夕庙会的一大特色是鹊桥相会。石婆庙里搭建有鹊桥,相亲相爱的男男女女从鹊桥上携手通过,寓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高大宏伟的牛郎、织女石像是我国现存较早的大型石雕艺术品。“石爷”(牛郎)像高 2.3米,右手置胸前,左手贴腹,身体呈跪状,上身微微向左扭转,大眼阔鼻,表情朴实憨厚;“石婆”(织女)像高 1.9米,线条粗犷浑圆,表情忧郁,似有离愁别恨的情绪。
石婆庙内还有一块距今已有2200年之久的 3米见方的较为平整的大石头,石头上有两条像水冲出的渠。传说这块石头是牛郎织女的炕,有次牛郎不慎尿到炕上,把炕冲出了这两条渠,织女打了牛郎一个耳光,把牛郎打跑了,牛郎跑到斗门镇(离织女寺大约 4华里)的地方,所以牛郎织女石刻至今还在对视着。
还有一种说法,这块石头不是牛郎织女的炕,而是织女的支机石。织女织布时要把梭线用水浸湿,才能织布,浸梭线的水滴下去将支机石冲出了两条渠。
传说虽然不可信,但却非常感人。它凝聚着人们追求坚贞不渝爱情的精神。石婆庙的牛郎织女石刻等历史文物也成为关中地区一大人文景观。
如今,长安斗门石婆庙七夕传说已先后入选陕西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国家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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