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世态百味人生图

豆宏庆

作家陈彦，最近可以说是刷爆了朋友圈，因为他的小说《主角》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关于《主角》，我还没有读过，不敢妄加评论，但作为《主角》姊妹篇的《装台》，我却读过数遍。现在就《装台》这本书，略谈一下我的感受：

小说设置的情节一波三折。

《装台》主要围绕刁顺子三次婚姻和他的人生经历，讲述了他和他的一帮弟兄，长年奔走于西京城的各个舞台。生活虽极尽苛刻，但他依然坚守着良知，帮着一起装台的兄弟，关照着他所遇到的不幸的女人。小说以一个装台人的视角描写了西京的人生百态，表达了作家对人的生存境况的感受与思考。

作为剧作家出身的陈彦，在情节设置上，冲突是一环连一环。让读者拿起书，就有一种被牵着读下去的欲望。正如评论家李敬泽所说，“很少有一本书会像《装台》这样，让我拿起来，就心甘情愿地读下去。”小说从顺子叼空把第三个老婆取回来开始，引出大龄女儿菊花，引出了两次婚姻的曲折，中间穿插了装台被骗，墩子在庙里亵渎了菩萨，三皮暗恋蔡素芬，刁大军衣锦回乡，大吊累死京城，顺子装狗受批……这一连串的故事，犹如密不透风的“枪花”，让人手不释卷，却也跌宕起伏，悲喜交集。刘震云说：陈彦是戏剧家，戏剧家笔下就是戏多，写得让人九曲回肠。

小说刻画的小人物惟妙惟肖。

陈彦说，因为工作关系，他与这些人打了20多年的交道，熟悉了，就揣摩他们的生活。正是由于熟悉，他笔下的这些人物都形象逼真，如在眼前。

以顺子为例，虽身处底层，但善良朴实，心中固守着做人的道德，甘愿登三轮、装台，用自己的汗水生活，也不愿学刁大军、疤子叔，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村人嘲笑他“把人活成裤裆里的”时，他却仍然坚守着心中的明灯不灭，身上闪烁着人性真善美的光辉。墩子惹下大事后，一跑了之，他却被寺庙和尚辱骂殴打，代人受过；猴子的指头断了，他求婆婆告奶奶争取赔偿最大化；大吊累死了，他一改往日的懦弱，依然挑起照顾孤女寡母的生活。小说中说“顺子那是一种肯定的点头，肯定得没有丝毫的商量缝隙”。读到这，情不自禁地叫出一个好来！好男人就是顺子这样的，可以忍辱负重，但当决定了时，那个可怜巴巴、直不起腰的顺子，瞬间从“土行孙”变成了“绿巨人”，让人钦佩，令人仰望。

小说中还描绘了温和、富有同情心的翟团长，有个性、注重艺术的靳导，势力冷漠市侩的寇铁，美丽善良、富有心机的素芬，长相丑陋、行为怪异的菊花，渴望性爱、心里落魄的三皮，还有大吊、猴子……等众多人物，读来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有人说陈彦总在为小人物立传。陈彦说，“一切强势的东西，还需要你锦上添花？我的写作，就尽量为那些无助的人，舔一舔伤口，找一点温暖与亮色，尤其是寻找一点奢侈的爱。”著名评论家白烨发表评论：“《装台》不仅把陈彦提升到当代实力派小说家的前锋行列，而且突出地显示了他在文学写作中长于为小人物描形造影的独特追求。”

小说方言口语运用生动形象。

语言可以说为小说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正如李敬泽所说，《装台》里的话调，带着明确的地方口音。那是在西安或小说西京锤炼出来的语调：是锋利入微，是雅俗不拘。如小说开头的第一句，就运用了陕西方言“叼空”，说“顺子还是叼空把第三个老婆要娶回来。”“叼空”大意是“抽空、抽时间”，这一词用得巧妙之至，想想娶老婆那是天大的事，但顺子竟然是“抽空、抽时间”，不由得读者兴趣上升，渴望读出真相。再如小说中出现的“皮干、骚情、二尺五、胡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等，都形象十分，又接地气，又符合各自身份的语言，这些口语方言化的巧妙运用，让人读起小说来，兴趣盎然，回味无穷。

当然除了以上几个突出特点，小说还有一些值得欣赏和商榷之处，在这里就不过多阐述了。因为作品对读者来说，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要真正领会书中之精妙，还得自己去细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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