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戏”巧遇程砚秋 □赵赋堃

1949年初冬的一个中午，我途经西一路易俗社门口。平时这里总是大门紧闭，只在演出时方才开启，而且有专人把门售票；可那日，易俗社却大门敞开，也无人值守。出于好奇，我贸然走了进去。

我平时也常到易俗社观戏，但以往熙熙攘攘的大厅此时却没有一名观众。我看到舞台上亮着灯光，文武场乐队整齐地坐在西边，工作人员忙着搬移道具……这种情况预示着一场演出将要开始，但观众在哪呢？疑惑之时，突然从外面进来了十几个人，走在前面的一位身高体魁、器宇轩昂，他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戴一顶中式短沿平顶帽，在众人的陪伴下径直走到观众席前排坐定。我见没有人管我，于是也在角落里坐下，心里猜想：这位莫不是个大官？

过了一会儿，大厅灯光齐亮，大幕拉开，锣鼓敲响，演出开始。当天上演的都是折子戏，汇集了全市所有剧种，流派纷呈、名角荟萃，让我大饱眼福。首先登场的是秦腔，有三意社苏育民、尚友社王玉琴合演的《别窑》，以及易俗社杨令俗、宋上华合演的一折林冲戏（戏名不详）。接下来，有南院门晋风剧社山西梆子演员闫逢春主演的《朱春登放饭》。压轴的是民乐园狮吼豫剧团演出的全武行《白水滩》。整场演出让我意犹未尽，从排场和舞台效果不难看出，这场演出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那位观众显然大有来头。

几天后，我通过读报方才得知，这场演出的观众竟是京剧艺术家程砚秋先生，就是那位器宇轩昂的黑衣男子。原来，程砚秋先生当年来西北考察戏剧工作时途经西安，西安戏剧界为欢迎他专门组织了这场演出。程砚秋观摩演出、座谈交流，之后还亲自在群众堂（昔址位于人民大厦礼堂附近）演出了程派名剧《荒山泪》，以此答谢西安戏剧界同仁。

新中国成立后，京剧艺术家梅兰芳、荀慧生先生都曾组团来西安演出，但程砚秋先生来西安时并未组团。我误打误撞与他相遇，实乃缘分，这次不同一般的“蹭戏”经历让我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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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