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武：探寻柴窑的千年之谜

柴窑文化博物馆展厅王学武专注柴窑文化研究十余年王学武在碑刻中找寻柴窑踪迹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是文献中对柴窑的记载。柴窑居中国“柴汝官哥定”五大名窑首位，由于诸多原因，柴窑只烧制了短短的数年，便销声匿迹，成为中国古陶瓷千年之谜，是中国古陶瓷界的“哥德巴赫猜想”。近日，记者专访了西安柴窑文化博物馆馆长王学武，揭开千年柴窑的神秘面纱。

为“寻宝”变卖家产

王学武生在西安，从小热爱历史文化，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西安城市建设中出现过一些碎瓷片，他发现其中一些瓷片的特征与史书上记载的柴窑非常相似。为了证实判断，他带着收集的标本找到中国瓷器鉴定泰斗耿宝昌。“这个与柴窑记载‘最黏合’了，揭秘柴窑震惊中国，也将震惊世界！”耿宝昌先生的肯定给了他巨大的力量。

2009年在陕西省、西安市文物局大力支持下，王学武创办了中国唯一的柴窑文化博物馆，也是目前唯一一家柴窑专题研究型博物馆。在家人支持下他将酒店、房产卖掉，全身心投入到浩如烟海的历史古籍的搜集整理和柴窑实物的抢救、保护、研究和传承中。

要揭开尘封已久的千年之谜谈何容易，王学武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而有意义的事情。当爱人有些担心时，他对爱人说：“如果咱们这一代人再不说，下一代人更说不清楚了。”十余年来王学武走遍全国30多个省、市、区，沿着隋唐、京杭大运河走遍沿途古都、唐宋著名青瓷窑场和考古现场、博物馆及各大图书馆、古籍善本部、考古研究院所，查阅大量历史文献和考古资料，“以史证物，以物证史”建立一套尊重历史事实且相互印证的科学体系，将柴窑研究引向科学、准确、符合历史真相、有科技检测支持的新高度，填补中国古陶瓷柴窑研究领域的空白。

2010年的寒冬腊月，他第四次到耀州药王山观看碑林石刻，顶着凛冽寒风、踩着冰滑石阶查找120多方石刻碑文，还在洛阳千唐志斋1400多方石刻碑文中查找资料。到西安碑林、苏州碑林和开封、辽阳博物馆的碑林走廊，走访当地考古学者，跋山涉水，不辞辛苦，有时一天吃不到一顿饭，常常饥寒交迫。2015年8月，他冒着酷暑用40多天时间去郑州、开封、洛阳、商丘、北京、沈阳、内蒙古等地考察，去的时候穿件绿色T恤，回来都晒成黄色了，后背、肩膀上都晒脱了皮。收藏很费钱，尤其是做研究要不断地考察和收集标本。博物馆建立后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有时入不敷出时只能节衣缩食，脚上的鞋只有50元，腰里的皮带20元，坏了又补，断了又接。因为经常外出鞋跟容易被磨斜，钉双鞋掌就要10元，连修鞋店老板都说：看你像大老板，穿的鞋连打工者都很少穿了。

“片瓦千金”价值连城

柴窑是指五代后周柴荣统治时期烧造的天青釉瓷器，也是历史上唯一以皇帝姓氏命名的瓷窑。明清以来，文人雅士根据柴窑瓷器的特点将其列为“五大名窑”之首，被人们尊称为“中国瓷皇”。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这就是柴窑独一无二的特点。”王学武说，青如天，即青瓷颜色中略带有天空中的蓝色，它不是“天蓝”也不是“石青”，而是“绿中闪蓝”的基本色调，与传统青瓷的“艾绿色”“淡青色”“橄榄绿”是有明显区别的；明如镜，是指釉水。柴窑的釉质釉水必须有“滋润细媚”的质感。一个“媚”即点明釉水要“妩媚动人”，滋润光细，是玻璃质感较强的透明釉，才有古人的“明如镜”之比喻；薄如纸是指杯、盏、碟、盂之类的小型器物器壁大多在1毫米左右，有的薄至0.5毫米，可透光；声如磬是指烧制窑温在1260-1330℃间，特指盏类的“薄壁”器，釉光明亮不开片，其声音才可敲击如“磬”，清脆悦耳悠长，似佛塔上的风铃。柴窑瓷器之贵重，古代即有“片瓦千金”之说，可谓价值连城。

王学武在挖掘研究柴窑过程中，就深刻地认识到中国瓷器技艺巅峰的柴窑在陶瓷史上的重要地位和文化价值，意识到拯救濒临灭绝柴窑工艺刻不容缓。他组建创作团队，发扬劳模刻苦钻研精神，与两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的副馆长经过上百次试验，在2018年成功研制出五代柴窑天青釉精品，填补了我国无天青釉瓷器的空白。

痴迷柴窑文化“一生只做一件事”

风餐露宿、节衣缩食、痴心不悔……王学武痴迷柴窑研究的事迹感动了陕西秦煤集团董事长付宣亮，他慷慨解囊，赞助了“中国柴窑文化高层论坛”。专注陕西文化保护的奥达集团董事长王发友为西安柴窑文化博物馆提供了场地。这些支持，让王学武倍感温暖！

“《格物要论》记载‘柴窑，出北地’，关于北地之说，有人认为泛指中国整个北方。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对照郭沫若先生绘制的中国地图，寻找‘北地’，从各个历史文献和碑刻中寻找‘北地’，历经曲折，终于澄清‘北地’是指五代时期的北地郡，即宋代耀州所在地，正是出青瓷的地方。又说‘天青色，滋润细媚，有细纹，多足粗黄土’，我们收集的瓷器实物特征一一如此对应且相应。”多年来，王学武与柴窑文化博物馆研究团队，聘请国内外著名青瓷鉴定、历史文献、金石碑刻、考古发掘、科技检测等专家100余人组成专家顾问团，在耿宝昌指导下凭其严谨的证据链，用中国“传统鉴定学”与现代的多学科融合，将历史学、文献学、地理学、金石学、考古学、逻辑学、检测学、传统鉴定学等相互交织、相互佐证、排比剔除、去伪存真，用大量实物证明柴窑的真实存在。

“填补了中国古陶瓷研究领域空白”“不到西安柴窑博物馆就不能说真正了解中国古陶瓷”。在王学武的主持下，柴窑学术研究成果在全国遥遥领先，创造中国柴窑研究领域20多项第一，改变许多瓷器研究者过去对古陶瓷的认知，得到学术界、文博界和社会各界高度认可。“一生只做一件事——揭秘柴窑千年之谜，为西安增光添彩！”王学武动情地说，将来要将这些价值连城、不可再生的珍贵柴窑文化遗产，捐献给国有机构，让这些千年珍宝永留陕西、西安，成为继“兵马俑”“法门寺”后陕西又一世界知名文化品牌。本报记者赵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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