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老县城陈德宝

立秋刚过，天气还热。约朋友去了一趟周至的老县城，并在那里住了一宿。

作家叶广芩写过一本《老县城》的书，可惜我们都没有看过。老县城的名字听人说过，报纸杂志上见过，可具体方位在哪里，我们却胸中无数。朋友说他知道大概方向，好像是从黑河水库所在的那条沟道也就是108国道往进走。于是我们便从环山公路驱车向西，一直走到了黑河水库附近的仙游寺下。寻人问路，当地的老乡说，从沟道一直往里走，到了去佛坪的岔路口往右拐。

汽车一过黑河水库我忽然明白，这里我在几年前就来过了。不过那次是坐别人的车来的，不用操心路径。而这次开车的却是我自己，可我的驾龄才刚满一年。山路不错只是弯道太多，朋友是老司机，他说这样的山路才能练好车技。又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山路地势险要，司机都非常小心，反倒相对安全。

诚如朋友所言，一路行来颇为顺利。下午两点钟，我们来到了去佛坪的岔路口。往右走就进入了黑河森林公园。越往里走，越见山深林密，空气也越发清新宜人。关了空调，打开车窗，凉爽的山林气息迎面扑来，让刚刚逃离了城市溽热和令人窒息的废气味道的我们深深陶醉。处女泉、巨瓮瀑布等景点的指示牌从我们眼前掠过，我们决定第二天回程中再细看，而当天的既定目标就是老县城。

越往山里走，路面就越窄，而且开始上坡。不知是刚下过雨还是山中本来如此，路面不仅湿滑，而且时有水坑。尤其会车相当困难，稍不留神便可能剐蹭，车速只能控制在20码以内。还好是在周内，游人较少，会车不是很多。等到开始下坡时，透过密密的绿林，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山下川道里掩映在绿林之中的居民住宅。下到坡底，车子朝左行驶，只见两面青山夹持之下，一条宽阔的川道里沿道路一街两行布满了房屋，碧绿的玉米地和已经枯干了藤蔓的洋芋地交织于房前屋后。夕阳斜照，房檐下坐着悠然歇凉抽烟的村民，街面上有三三两两的游客不慌不忙地边走边看。村民家家门楣上都挂着农家乐园之类的匾牌，黑底黄字，制作精工，书法也不错。后来才知道，这些牌子是西安一家公司赞助给村民的。

我们将车子停在一户村民门前的场地上。这家主人50出头，一个儿子已经结婚生子，孙子都五六岁了，正和邻家的孩子在家门前玩耍。我们选了房子，点了红烧土鸡、熏肉烧土豆等具有当地特色的农家菜。趁着农家为我们准备饭菜的空闲，我们便迫不急待地开始游览。

老县城的东、西、南三面都有保护得相对完好的老城门，县城北边靠近河流，有没有门，不知道。或许没有，或许毁了。东门城墙下有石碑，内容是陕西省政府上世纪80年代初公布的佛坪厅东城门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至此我们才知道，所谓的周至老县城，清朝时为佛坪厅所在地，只不过后来这里成了周至县的辖区，人们便习惯称作周至老县城了。可为什么不叫县而叫“厅”呢？我们都不甚明白。当我们来到文管所院内看碑石时，正好有几个文管所的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请教之后方才明白，原来清朝时因佛坪县城地处山区，路途遥远而又行走不便，官吏们谁都不愿意赴任，于是朝廷便改县为厅。厅官的级别比县令高两级，属于朝廷的五品命官。这也算是对乐于扎根山区的干部的一种鼓励了。从文管所院内珍藏的碑石中我们得知，当年的佛坪县里除却衙门之外，还有城隍庙、文庙、寺院等建筑，只可惜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毁于兵匪战乱。而今清朝时的繁华县城，只是一个住有二三十户村民的小山村了。

走出文管所，见街上的屋檐下，有中年村妇在打洋芋糍粑。敞口石臼内，糍粑已打有七八成。我要过打糍粑的家什，笨拙地一下下打去，朋友在一旁嘻笑着拍照，引来了三五村民围观。淳朴的村妇说洋芋糍粑要打好即吃，图个新鲜，并热情邀请我们品尝。恰在这时，我们的房东来叫我们吃饭，我们只好舍弃了到嘴的口福。

坐在主人家堂屋的方桌前，饭菜陆陆续续摆上桌面。香喷喷的农家饭，有荤有素，撩人食欲。朋友打开一瓶带来的西藏青稞酒，顿时酒香和饭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酒未入口却已有了醉意。主人要关屋门，我挥手制止了。屋外山林的夜气清凉爽利，悠悠然扑入屋内，在我们身旁缭绕，令人恍如置身于大自然之中。

好凉爽！好痛快！酒酣耳热之中，我和朋友都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明年夏天一定要来住他个十天半月。(B)(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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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周至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