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年华里的别样童年—关注咸阳市农村儿童生活学习状况

网络对农村儿童来说，既是他们对新奇世界的初步认识，往往又是另一种走向歧途的最大诱惑。

（资料图片）

阅读要点

他们，很少接触所谓的“奥特曼”和“肯德基”，也很少有课外辅导和才艺培训，更稀缺游乐场里的大玩小闹；他们，有家里缝制的粗布鞋和布书包，有长途跋涉的上下学路，有对城市生活羡慕和向往的眼神……同样的年华，不一样的风景，农村儿童作为城乡差异下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因为身处农村，而受到低于城市水平的生活质量和学习环境，甚至更多，尤其是来自于家庭、学校、周遭的物质所赐和精神供给，他们正在因时代的变革和社会转型，使社会这个庞大的资源体系分配得越来越少。

本报记者 孟利明 文/图

建陵镇叶家村，天刚蒙蒙亮，上六年级的叶伟（化名）就随着闹钟的响声爬起床，等不及母亲起来做饭，叶伟给书包塞一包方便面，便会骑上自行车往学校赶。

“路上慢点！”是父母出门前每天的嘱咐，他们知道，孩子这么早上学直到天擦黑回来，中午在学校吃饭，那是一整天的时间。

每天骑4公里的自行车，来来去去，孩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求学之路。

“离学校远的同学都骑自行车，只有几个是家里用摩托车送，我家里不算远，还有比这更远的。”叶伟边嚼方便面边说。

炊烟袅袅，路途漫漫。像这样的上山下坡的求学路，成为渭北旱腰带每天清晨的一个独特场景。

礼拜六、礼拜天，叶伟在做完作业的时候，还要去果园帮着家里干些活。“粗茶淡饭、风吹日晒的娃结实！”叶伟的父亲说，尽管家里的农务很多，但还是尽量避免让叶伟承担，“搞好学习比啥都强”是家长们最朴实、最基本的要求。

叶伟的课余生活是单调的，他最普通的娱乐便是电视，那是获得信息最唾手的，上网对他来说，那是少之又少的乐事，但家里人对他还是约法三章：不许上网，不许晚上不回家，不许谈恋爱。

“上网对农村娃来说，那是奢侈品，更是不学好的前兆，许多家长对于网络是坚决反对的，所以只有在镇上或者去城里，孩子才可以接触到网络。”村里的家长们说。

记者在走访过程中了解到，仍有个别黑网吧藏匿于村镇之间，成为这些农村儿童逃离家庭、逃离学校的罪魁祸首，许多网吧在提供面包、方便面之外，还零星卖给孩子们香烟，这一点让家长们深恶痛绝。

贫瘠“教育”下的梦想“追随”

“农村和城里的条件天壤之别，所以稍有条件的家长就会将孩子转到城里，甚至陪读，而农村学校的学生太少，确实已经成为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建陵中学老教师王耀峰说。

而记者在之前了解的数据：仅仅2008年与2004年相比，咸阳市农村小学在校学生人数减少了144864人，农村初中在校学生人数减少了35017人；市区城市小学生人数增加了3199人，城市初中人数增加了5890人。

教学资源的捉襟见肘，使得农村很多学校成为空壳，这种教育失衡，让许多农村学校的生源开始流失。从2007年以来，咸阳市教育系统在新一轮布局调整中，撤并学校300所左右。但农村特别是中心集镇以下的村完小学生大量流出，与学生流动相适应的农村教育整合机制和管理机制又未能完全跟上，单校办学规模逐年趋小、班额趋少，40人以下的班额已属常见，一个班级几个人、一个学校不到一百人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让许多从事多年的教育工作者担心的是，除了学校教育，农村儿童的家庭教育、社会教育少之又少，孩子们只有靠自己对外界的认知来了解芸芸世界。

“不但生活上的贫困、学习条件上的差异，而且他们还要经受这样或那样的不良因素困扰，都成为当今农村儿童成长过程中所需要面对的问题，这恰恰就是我们的社会教育。如果这个搞不好，不仅是一代人或者几代人的‘病患\’，而且会发展成为社会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市关工委办公室主任姚安柱认为。

学校教育下的管控缺失

留守儿童作为农村更为突出的一个群体，他们则要经受更多更大的生活学习冲击。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8月，全市有0-14岁儿童74.64万人，留守儿童13.2万人，这个动态的数字不断在减少，表明还有朝城市奔袭的一个人流。其中单亲在外务工的留守儿童7.48万人，占留守儿童总数的56.7%；双亲在外务工的留守儿童5.72万人，占留守儿童总数的43.3%。同时，调查结果显示，留守率与地方经济发展紧密相关，即地方经济越发达，留守率就越低，地方经济越欠发达，留守率就越高。

团市委、妇联、关工委、教育部门一直致力于对农村儿童这些弱势群体的关注和关爱，并且做了大量的调查和研究，他们普遍认为，缺乏有效监护、缺少心理指导、缺失安全防控等，是农村儿童成长中最为突出的问题。

在彬县北极镇，记者就见到了一群排着长队放学回家的孩子们，他们没有像城里孩子的校车，更没有家庭接送的轿车，而是行走于尘土飞扬的漫天大道。

“农村娃没那么多讲究，自己上学，自己回家，大人都忙着干地里的活呢，能给他们做个下午饭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在八家村的果园内，一名家长直言不讳。

一名叫景丰亮的学生告诉记者，他每天最烦的就是做家庭作业，不会时，自己的父母辅导不了，爷爷奶奶更不用提，所以有时能做啥样子就做啥样子，等着第二天老师或者同学的讲解。而在他的作业本上，大红叉叉让孩子心理蒙上了阴影。

长武县地掌镇，已经上初二的张涵因为家离学校太远，所以就寄宿于学校，但对于寄宿条件，孩子显得并不是很满意。“宿舍里就是个40瓦的灯泡，连个棒管都没有，住的人也多，真是不想在学校住了，可学校不准，家里也不答应。”让张涵更为头疼的是，一到冬天，大家在宿舍里挨冻，真不如家里的热炕头暖和，去年冬天，由于实在受不了，他就偷偷跑到同学家去住。

虽然，咸阳市已启动部分“农村寄宿制学校建设工程”，使部分留守儿童进入寄宿制学校学习，这项民心工程解决了一大部分农村学生的学校住宿问题，但其设施的不完善和覆盖范围的有限，仍是比较突出。

与生俱来的资源失衡

走访中，孩子们都说在学校没有心理辅导，所以也就无从谈起心理指导老师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想不通，要么是家长，要么就是同伴，再或者就埋藏在心里自己逐步消化。“这样很容易让他们产生心理疾病，甚至误入歧途的，包括法制教育、思想道德教育、纠正在农村环境下所产生的生理问题和心理难题，这是现在农村儿童面临的首要问题。”王耀峰说。

今年“两会”期间，有代表和委员就纷纷提出：农村地区向当地党委、政府建议加大对农村寄宿学校资金投入和建设力度，不断完善其基础设施。加大政府投入，加强寄宿制学校建设，开通家长（监护人）热线，有条件的学校成立心理咨询机构，开设针对青少年身心发展规律的心理课程进行疏导，为农村儿童排忧解难。

姚安柱认为，残疾、贫困、失足、失学、心理疾病、流动是目前制约农村儿童成长的不利因素，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拾遗补缺，大家都来充当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这个综合角色，保障孩子们的合法权益，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此，一些教育学者也不免担忧：基础设施不足包括教学条件的落后，使得一些没有经济能力的农村儿童早早辍学，他们就去赶社会这个集市，使得来自农村淘金的童工越来越多，导致社会管理体系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而再学习、再教育难上加难，形成了农村整个群体对社会资源占有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循环格局。农村儿童问题是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产生的社会问题、民生问题，仅靠学校教育是不够的，需要政府和全社会的共同关注、关心、关爱，真正让农村儿童平等化、有理化地享受社会资源。（C）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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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村男女学生平均身高明显增加，但体格发育仍低于城市学生。《中国儿童少年营养与健康2012报告》指出，从1985年至2012年，农村男生身高平均增加了7.7厘米，体重平均增加6.8千克；女生平均身高增加5.8厘米，体重平均增长4.2千克。但是农村儿童营养不良情况仍十分突出，体格发育低于城市学生。

中国工程院院士陈君石表示，目前我国儿童青少年存在肥胖和营养不均衡的双重问题，营养调查表明，7至17岁的城市男女贫血患病率分别为12.2%和15.9%；7至12岁儿童维生素A缺乏率城市为26.4%，农村高达47.3%。（C）③

采访手记

在此次采访过程中，无意间看到了一群穿着粗布鞋、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的队伍，他们不到十个人，个个却洋溢着一种叫人感动的淳朴，黝黑的皮肤，善意的笑容，单纯的问话，率真，简单，这就是他们。

看着寄宿的学生们蜂拥而至地去打水，看到他们在上坡路上费力地蹬着自行车，看着没有家长签字却打着大红叉叉的作业本，看着在网吧里叼着香烟的幼小面孔……你会随着这些场景，变换不同的表情，这就是他们。

“农村娃恓惶。”这是家长们由衷发出的感叹，而且这种回答采访的普遍性，这既不是集体自怜，也不是集体呻吟，我想，家长们不会从单纯的吃饭穿衣上来比较，而是他们从当今社会的发展中，已经觉察到农村娃长大后所要面对的世界差别。

农村儿童与城市儿童条件和机遇是千差万别的，他们的基础生活，他们所受的教育以及所获得的知识，以至于到成人后为人处事等等，在我们一直强调城乡差异所带来的弊病时，却很少想到这是他们享受社会资源的分羹太少，以至于农村儿童在当今的社会竞争中已经“落后于起跑线”。

并没有为两者的比较而为一方叫屈，而是希望大家都能从心境上、力行上，真正能关注农村儿童，真正关爱他们的生活学习，真正能为他们的健康成长出点力。

“六一”就要到了，祝这些农村儿童节日快乐！（C）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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