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我5岁,刚记事,一种自豪感包围着我——我的爸爸是个老师,在自己村上教书,小小的我便很神气地跟着爸爸随便出入那令其他伙伴羡慕的神圣之地——学校。而且,学校里那些什么都知道的老师对我总是宠爱有加:今天这个摸摸我的额头,明天那个给我一块糖。还有,我有足够的理由偷偷地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弄得一团糟。我用粉笔在糊墙的白纸上画胡子翘翘的小猫,我用剪刀在床单上剪几个洞洞,我把爸爸揉成碎末的烟叶泡进水里。总之,我把攒了5年的聪明智慧全部摆出来,搞得爸爸不关注我也不行,不夸赞我也不行——是啊,我怎么有这么一个聪明女儿,嗯,我的女儿也太聪明了吧!
有一天,我照例在爸爸的房间里搞“创作”,我将麻子皮儿均匀地撒在床上,然后端着凳子放在门后,小脚踩上去,将笤帚横放在门闩上。我藏在门后,窃笑着等爸爸回来。门吱呀一声开了,啊?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了眼前。我怕极了,飞一般逃走了。我发誓,那是我活到5岁跑得最快的一次。回家问妈妈,妈妈说:“你爸爸调了。”
爸爸走了,去支教了,一星期只回来一次。爸爸不在身边的日子,好无聊啊,我那装满“坏水”的脑袋只好消停下来了。
我上三年级了,爸爸又调回我们村小了,只是聪明无比的我觉着,在学习上,根本不用下工夫。我被数学玩进去了——除法中的试商,我再学再学、学破脑袋也学不会。这不,这次作业本上又打满了红叉。我耷拉着脑袋回家后,爸爸黑着脸检查了我的作业,然后黑着脸把我拉到梨树底下,用一根梨树枝当粉笔,教我试商。教了两遍,我又惦记着玩了,便不再认真听。猛然间,梨树枝重重地打在我的手指上,麻生生地疼,随之一声喝斥:“听着,三年级以上的题,我一个都不会做,以后别指望我会给你讲,更别丢我的人。”发了怒的爸爸像我们美术书上的豹子,我第一次感到爸爸可怕极了。蹲在梨树下,用心听,别说,爸爸讲课还真有趣,那么难的试商,我居然也找到了“制服”它的办法。终于学会了。而那一张可怕的面孔,那一声喝斥“听着,三年级以上的题,我一个都不会做,你别指望我会给你讲,更别丢我的人。”等一幕幕已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上。从此,在学习上,我不敢再有半点马虎。
六年级毕业前,我们学校召开毕业典礼。老师让我发言,自己写发言稿。一篇稿子,我写了又改,改了再写,可就是不满意,我气得将稿子扔在地上,并用脚使劲儿踏。等我折腾够了,爸爸捡起稿子,展开,铺平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说:“不错嘛,再稍微润色一下就无可挑剔了。”爸爸这样说,我不敢再闹,就静静地蹲着。爸爸拿出红笔,刷刷两下,就改好了。我乖乖地接过稿子一看,破涕为笑了。那次发言,得到了全校老师的好评,有一个老师还将我的稿子照抄了一遍呢。
(二)
我上初中了,爸爸对我的学习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了,他从不问我的考试成绩。可爸爸对我的身体健康却特别注意,每个周末,都给我做好吃的。初三毕业前夕,我得了一种“怪病”,逃学成瘾。反正天高皇帝远,爸爸也管不着我了。其实,我逃学只是因为我厌倦了天天复习、天天做题的日子。会的做过一百遍了,还得做第一百零一遍;不会的也做过一百遍了,可照样错,复习阶段,老师不再深入讲解,就题讲题,下一次做,我还是不会。我躲在我寄宿的屋子里自己复习,累了就读借来的小说。我隐隐约约感觉我不会给爸爸丢脸,可在那高中成为“瓶颈”教育的年代,我还是会做梦,梦到我没考上高中,没地方可去。
这时,爸爸来看我,他说:“用心考,你差不了。”说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了5岁时我看到的爸爸的眼神,那眼神,就像看到了一件自己最得意的艺术品一般,那眼神里,融入一个暖暖的“爱”字。随后,我轻松上阵,考得虽不好,但也不差。
(三)
师范毕业后,我们要考试上岗。我听同学说,她不用看书,因为她有“路子”可走。我将正在读着的书扔到了一边,可这一扔被爸爸发现了,立即问我,我如实回答。爸爸压低声音吼起来,“我一辈子没啥本事,你别指望我。”那声音寒得冒着霜气,锋利得似乎能穿破人心。爸爸一怒,我就乖了,乖乖地备考。
如今,我已为人师。在月光如水的夜晚,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对我而言,爸爸才是我人生路上的真正指引者,他用所有的包容,所有赞赏的目光撑起了我学龄前一片快乐的天空;他用一种“豹子”似的表情使我贪玩的秉性有所改变。在该学习的年龄乖乖地读起了书并爱上了读书;他用一句“我不会”斩断了我所有的依赖之心。
我想,在任何情况下谁都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这是我上三年级时,爸爸教给我的。
爸爸是我最好的老师,老师是我最好的爸爸。
(作者单位:长武县路家完小)(E)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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