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2200余年的河水冲刷,今天的郑国渠首已经高出河床数十米
茫茫的关中平原,一条人工开凿的灌溉渠横跨了2200年的历史,它的清澈渠水从西向东奔流不止,依然滋润着这片土地。它就是有着“天下第一渠”美誉的郑国渠。公元前246年,秦始皇采纳韩国水工郑国的建议,从这里开始挖渠引水,西接泾水东注洛水,发展水利以提高秦国粮食产量,约10年后竣工,灌溉面积一时号称4万顷。
时光流转,郑国渠在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岁月洗礼后,仍造福着一方百姓。2015年底,由陕西省水利厅组织编制的《郑国渠遗产保护与利用总体规划》通过专家评审,标志着郑国渠遗产保护工作全面加快。2016年3月,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申报工作正式启动。
沿用两千余年至今惠泽关中
4月13日,在位于泾阳县王桥镇上然村的郑国渠首遗址保护区记者看到,渠道遗迹隐约可寻。从郑国渠首沿着泾河往上游走,白公渠、郑白渠、丰利渠、王御史渠、广惠渠、龙洞渠的取水口依次排开,最上面为近代泾惠渠修筑的拦水坝。
“在前秦七雄争霸,秦国强大消灭了赵国,韩国眼看失去了屏障,派了一个水工郑国。他修渠的目的是让秦国把人力、物力、财力用在修渠上,在修渠的中间,因为败露了,秦始皇要杀郑国,郑国说了一句话:我给秦修渠是万世之功。秦始皇一听有理便让其继续修渠,修成后,关中地区良田肥沃,兵马强壮,给统一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这两千多年里,在这里大小工程进行了400多次。”说起郑国渠的前世今生,已经守护了郑国渠26年的郑国渠首遗址博物馆馆长宗兆安如数家珍。
历史上,郑国渠连同四川的都江堰、广西的灵渠号称中国古代三大水利工程。郑国渠在渠道工程布设上,将沿线与渠道交叉的许多小河拦水入渠,使郑国渠沿渠流量不断增加,最大限度地发挥了灌溉效益。同时还修筑有一条退水渠,当水量增大时,退水渠开启,分流一部分多余的水量,相当于现代水利工程中的防洪设施。在郑国渠之后,历代在其基础上又建成了汉代的白渠、宋代的丰利渠、明代的广惠渠、清代的龙洞渠。关于这条渠的历史,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大多都知道,这故事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他们也会给自己的晚辈讲这些事。“不仅仅是因为这条渠给我们祖辈带来了生活灌溉上的福利,更重要的是,这是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段历史,值得纪念。”
凝结世代人智慧的这些古渠,一直到今天,仍然发挥着不可小觑的作用。上世纪30年代,著名水利专家李仪祉先生在历代引泾灌溉的基础上,主持建成了泾惠渠,灌溉面积大幅度提高,这让关中经济迅速得到恢复与发展。如今,在泾阳县的大街上仍能看到“要吃新鲜蔬菜,请到陕西泾阳来”的宣传标语。宗兆安说,润泽数十万亩农田,是泾惠渠对泾阳县的最大贡献:“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所以说泾惠渠给咱这些灌溉区带来了很大的实惠。塬上浇一亩地七八十、百十块钱,灌溉区以后浇一亩地十几块钱,这就是差别,泾惠渠的水常年四季流淌,这对发展农业起到了一定作用。”
“搭上自家的钱”保护文物
“这地方是古渠纵横,像一座陈列馆一样,都在这里展示着,这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水利工程遗址博物馆,它包含了历代的技术和历代的工程形态,这在世界上是很少见的,我们可以说没有找到第二个。”陕西省著名考古专家秦建明说,2200多年基本上没有中断,都沿用了郑国渠这个系统进行灌溉,在中国历史上是延续很长的一个大型工程。
记者在一份《郑国渠遗产保护与利用总体规划》中看到,郑国渠首遗址重点保护范围以泾河为轴带,北至泾惠渠大坝以北20米,南至郑国渠古大坝南50米,西至泾河西岸,东至现泾惠渠与公路交汇处,总面积287公顷。重点保护区外延100米为一般保护区,总面积156公顷。保护区涉及陕西省泾阳县王桥镇岳家坡村、木梳湾村、船头村,以及泾阳县北仲山林场用地。
遗址区面积如此之大,保护难度和压力非常大。“郑国渠首遗址属于田野文物,保护难度大,检查巡逻工作也不好做。”宗兆安说,由于郑国渠地处乡间田野中,周围只有最原始的羊肠小道,所以车辆进不去,只能靠骑摩托车或者人步行走进去来进行巡查工作。4月13日,记者跟随宗兆安体验了一次文物安全巡查工作。
“这些年条件都好了,一般我都是骑着摩托车来巡查的,刚来工作的时候,全靠人走呢。”宗兆安一边用眼睛扫一扫古渠遗址附近的动静,一边回忆道,1990年时,他在部队当了13年的兵后转业来到了这儿,当时这里还只是文体局下的一个文管所,他负责着郑国渠遗址的看管保护工作。每天,他都徒步奔波在郑国渠遗址的巡查路上,后来,为了提高巡查工作的效率,他自己出钱买了一辆摩托车用来进行巡查工作。由于没有经费,宗兆安还要自掏腰包给摩托车加油。除了巡逻工作上的困难,工作中的其他问题也让宗兆安费了不少心思。“刚来的时候,文管所里没水没电,工作上很不方便。1997年的时候,贷款7000元给文管所里通了电,但让我比较遗憾的是,虽然文管所如今已经变成了博物馆,但仍没有通水,我们每天仍靠拿桶提水。”宗兆安说。
尽管工作环境艰苦、待遇不高,很多时候甚至“搭上自家的钱”保护文物,但宗兆安无怨无悔,“当时家里的一儿一女都在上学,负担挺重的,妻子有时会不理解,但是我就觉得既然干了这份工作,咱就要尽职尽责做好了,最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用生命守护遗址安全
当日中午13点左右,记者跟随着宗兆安巡查完郑国渠首遗址后,回到了郑国渠首遗址博物馆办公室。宗兆安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安全巡查记录本”,对巡查情况进行了详细记录。
记者翻阅记录本发现,记录的内容非常详尽,包括日期、值班人、天气、巡查叙述、馆内工作等信息。其中,除了写有“某月某日,值班人:宗兆安”等无事发生的几条记录外,有这么几条记录写得很是详细:2012年4月2日,值班人:宗兆安,今天,张家山周边突起大风,对馆内建筑造成严重损坏,房屋瓦片摔碎,窗户玻璃破碎,东围墙二十米左右墙体倒塌,馆内及时向局办公室打电话说明情况,无人接听,后又打给负责安全的王耀长详细汇报。”2015年1月22日,值班人:宗兆安、潘红,下午4时左右,管委会叫县电力局工作人员前来考检移变压器事宜,一行2人。”9月16日,值班人:宗兆安、马策,上午9时左右,有村民反映,在唐三白源附近有机械在施工平整土地,我馆人员前去查看。我馆人员说明这里是国家级重点保护区,不能在这里安装。中午1时左右我馆工作人员把这一状况给县文物局汇报,也给稽查队说明状况”……
每次巡查回来,宗兆安都会将一些重要信息写下来,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了数年。在这些记录中,也能看到一些宗兆安这些年经历过的辛酸事儿。2008年底的一天晚上,宗兆安接到群众举报称发现有人在保护区内用机械挖砂石毛料,他和文保员立即骑上摩托车赶往现场去查看,漆黑的夜色中,山坡小道愈发难行,一不小心摩托车发生侧翻,幸亏路边的荆棘挡住了宗兆安的身体,要是掉到几十米的悬崖下,那后果不堪设想。扶起摩托车继续上路,赶到现场后,当他准备阻止违法人员的行为时,好几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指着他的额头威胁“少管闲事,你拦不住我的!你罚我3万元,我一定要再赚5万元回来!”
“因为这些偷采活动大部分都是游击性质,无固定场所,无固定地点,不分黑白昼夜,作业起来机械现代化程度很高。公安人员上来以后,车辆也就没有了,挖掘机也开到河对岸。”在守护郑国渠首遗址中经历多次威胁后,宗兆安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这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哪怕在工作上被威胁、受委屈,我也决不放弃!”宗兆安坚定地说道。
近年来,宗兆安带领博物馆工作人员,建章立制,建立健全文物保护预警机制,在义务文保员的配合协助下,开展田野文物巡查、遗址保护区综合治理,严防死守,杜绝了重大文物安全事故发生。
千年古渠开启申遗梦
“郑国渠作为中国秦代著名的三大水利工程之一,设计合理、技术先进、工程浩大。特别是主干渠一直沿用至今,造益当地,其地位和作用不仅仅在于它发挥的2260余年的灌溉效益,还在于首开引泾灌溉先河,使干旱的关中平原成为旱涝保收的天府之国,促使了中国第一个中央集权封建王朝秦的建立,对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王双怀说,郑国渠自秦国开凿以来,历经各个王朝的建设,先后有白渠、郑白渠、丰利渠、王御使渠、广惠渠、泾惠渠,堪称蕴藏丰富的中国水利断代史博物馆,现已列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郑国渠遗址历来享有中国水利史“天然博物馆”的盛誉。在5平方公里的三角地带里密布着战国至今的十多处古渠口遗址、碑记,真实记录与再现了两千多年引泾工程的沧桑巨变,展示了我国水利灌溉的发展演变过程,是一部活生生的中国水利文化史。
“申遗对郑国渠遗址的挖掘和保护,对于研究中国古代水利建设成就,继承弘扬古代水利建设智慧和先进文化都具有特别的意义。”据陕西省水利厅副厅长魏小抗介绍,郑国渠首遗址在199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2008年被列入第八批国家水利风景区名单并划定范围加以保护,其第六代灌溉工程——泾惠渠目前正在发挥巨大的灌溉效益。启动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申报工作,是积极弘扬秦水文化,实施文化强省战略,打造华夏文明历史文化基地的客观要求,申遗成功可以促使更多人关注参与到郑国渠首遗址保护开发利用过程中来,加快推进当代水利建设,提升水利工程管理水平。
据悉,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申报工作领导小组将按照“申遗”总目标,细化方案,按任务和时间节点落实责任,通过考古挖掘及研究、实施本体保护等措施,形成丰富、完整的证据链,力争用一到两年时间,取得郑国渠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申遗成功。
文/图温琳本报记者赵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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