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抗战
雪是大片子雪,风是细刀子风。年逢腊月,雄阔的渭北高原,凌空飞舞的雪花淡去了九嵕的雄姿,山山岭岭、沟沟壑壑、草草木木,一满都成了白色,一满都迷蒙难辨了。田呀、埂呀、墙呀、院呀,仿佛都结冻了,唯漫天飞舞的雪花,是天地间仅存的一点儿活气。鸡不叫,狗亦不叫,村庄一片静寂。
家家户户的门都掩着,寒冷将人都逼到了热炕上,脚热乎了,腿热乎了,腰热乎了,手热乎了……浑身的血脉通畅了,人也就软和了。人一软和,一个冬天的日子都是活泛的。
时令已是隆冬,闲了腿脚,却闲不了一张嘴。说到底,坐炕也是个力气活,前俯后仰的一整晌,腰困腿乏肚子饿。
“晌午咥啥?”一句问,顿时满炕的肠胃都咕噜噜地响。
“咥……?”一起思索又一起齐刷刷地说:“烙面!”
“那就烧汤!”
于是,女人们下了炕,架锅,添水,择菜……炉火一旺势,锅就吱吱地响,锅一响就看见案板上葱白韭绿,菜刀上上下下,一阵哐哐当当,各自碎成醒目的一堆碎花花。
面是早已切好了的煎饼丝,名曰“烙面”,一簇一簇、一层一层盘置在竹笼里,就等着一锅色泽红艳的滚汤了。
院子里,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窝,已被雪一层一层覆平。
待锅心泛开了水花,先入肉汤或骨汤,再配以豆腐丁、葱花、韭末、肉臊子,佐料除胡椒、花椒、桂皮、盐、油、酱等外,自制的油泼辣子是必不可少的。如此巧妙调制后,一锅香辣诱人的烙面汤就烹妥了。
汤要一直小滚着,那些荤荤素素的食材才会紧“咬”在一起,渐渐地融作一波一波的浓香,扑着锅沿浮上来,诱得一家老少都吸紧了鼻子。
碗是家常的白瓷碗,个个都点染着几笔红花绿叶的图案,对比明快,素雅别致。碗的面相直接关乎胃口。面笼就在近旁,以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凑拢捏起一撮面丝放入碗中,随即左手持碗,右手持勺,入锅舀三两勺滚汤,流瀑一般浇在面上,汤浸面,面吸汤,面与汤情侣一般交融在一起,热气腾腾,美味浓烈。
男人们的涎水已经快要含不住了,移坐在炕沿上,一手端碗,一手执筷,拨开浓厚的红汤的油层,挑起一筷头面丝,隆起嘴吹两三口细风,之后一歪脑袋,就吃上了好似等了多年的第一口,香与辣迅疾由舌尖浸润到了舌根,每嚼一下齿缝里都挤满了无以言表的滋味,滑溜,松软,筋道,鲜香,火辣……这时候的舌头不再是舌头,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每一道食材的香都能渗到最深处,足以令食者沉醉三年。
汤多面少是烙面的特色,这一点近似岐山的臊子面。一碗吃不到尽兴,面却没了,于是乎食者总是一碗接一碗地吃,确凿是吊足了人的胃口。头不抬,嘴不擦,吃到最后一数,少则七八碗,多则十几碗。这样一气儿吃下来,口舌便生了惯性,放了筷子却放不下手中的碗,忍不住要掬着碗空喝几口汤,算是给肠胃一个交代。末了,再移坐回炕心心,品茶的品茶,抽烟的抽烟,脚底热烘烘,心里暖融融。
烙面之于礼泉人,是一道承载着浓浓乡情的美食。
烙面究竟有多好吃?
礼泉人如是说:咥了一碗又一碗,十碗八碗不解馋。(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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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礼泉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