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腋成裘积水成渊——读李光昆的网络散文集《情动夜色》 李星

《情动夜色》是一个中年传媒工作者的散文集，不过与以往我们常常谈到的散文集不同，它们初创的动机不是在纸质媒体、文学报刊发表，而是在网络上与社区网友们交流。于是，它成为笔者所说的第一本网络文章结集。

直抒胸臆，篇幅短小，形体自由，不拘一格，语句简练、明快是它与时下那些大大小小、有名无名的散文写家的最大区别。

笔者也是所谓耍笔杆子的，深知在一代又一代老先人所沿袭的文化定式的压力下，一篇文章，哪怕是如鲁迅先生的《一件小事》那样的一事一记的文章写作的艰难。观察、受孕、思考、构思、章法布局、文字推敲，呈现阅读思考推敲、修改、润色，哪怕一篇小文要能出手，也常常是积年累月。固然它的质量，包括思想艺术含量可能很高，但第一是它常常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第二是它常常把许多渴望以文字方式与朋友交流、分享的人拒之门外，使写作要求成了专门家求名求财的工具，要么成了有闲者独享的专利。网络写作、网络交流、网上发表的一大贡献，就是它把写作发表的权利交还给每个识一些字的大众，开创了民主、自由的新境界、新时代。

尽管只读了本书的部分文章，我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作者并不一般的文字功力，对人生和事物的独特感悟，对所见所闻的新鲜见识，对于乡情、亲情、同学朋友之情的独特体验，如《又到中秋》一文开头对中秋的描写，实在是别出心裁。以“如纱、轻盈、柔媚”，“丰盈、玉润、多情”等词句，既写出它的形，又写出它的神，既是客观描写又饱含情感；又以“孤美”和“冷艳”二词写出它与“我”的距离，在面对无垠夜空时“我”的怅惘。在几百字的篇幅中，作者写了自己人生三个阶段的三个具有代表性的中秋节，极尽岁月的沧桑，人生的变幻。特别是对大学期间作为诸多游子中秋夜思想之情的表现，惟妙惟肖，可圈可点：受外地学生思乡之情的感染，家在本地的我也陷入思乡的情绪之中，但又不愿打电话在家人和同学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先是“咬着嘴唇，倚在窗口，望着明月”强忍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冲出宿舍，在校园奔跑宣泄……多么生动可感、富有感染力的文字，多么真实具体的情感描写啊！《寒冬夜谈》、《作文如登山》、《母亲的幸福感》等文中所表现的作者独特的阅读习惯，从独处一室的阅读中所体验的快乐，既真实又美妙，描绘出一个读书人的独特的思想、精神境界，令人向往。

与以上这些记录、描述自己各种人生体验的好散文同在的还有令笔者形象感受的《心湖游踪》中的游记类文章。没有专门家的精雕细描故作高深，也没有佳境散文家的天上地下、前三皇后五帝的面面俱到，李光昆的游记可谓只及一点、不求其余，只拣旅游地中自己感受最突出，对自己思想、心灵触发最突出的一点写。如对“满洲里”他只写其浓郁的俄罗斯民族特色，只写该城大街往事的俄罗斯族人，俄罗斯风格的建筑，俄罗斯文字的招牌广告，强调的是它所表现出的中华民族的包容、自由、悠扬、博大，并把它归结为“这是中华民族阔步前行的缩影”。如写家乡新修的咸阳湖，作者以“一湖秀色，让一个城市灵动起来”为全篇的文眼、灵魂，充分突现了它对这座黄土地上的古老城市的非同一般的意义。

“积腋成裘”、“积水成渊”，《情动夜色》是一腋毛积起来的皮袍，点滴之水所汇成的湖塘，或许，作为皮袍它并不是华贵，作为湖塘它并不是博大广阔，但既是从变动不定、瞬间消逝的网络文字到相对固化了的纸质文字，作者还是应该有所选择的、有所取舍。现在的本子有些篇与篇之间差距太大了；有些篇章在当时可能有它的价值和意义，但时过境迁，就不一定有意义了。选目不精，或许就是本书的一个美中不足。是为序。（C）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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