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帝陵迷雾开 地下瑰宝扑面来

汉阳陵博物馆

咸阳师院历史学院教授 雷依群

在泾渭之交的咸阳原最东边，矗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金字塔式建筑，它北依九嵕，襟带两河，俯瞰繁华壮丽、万国来朝的长安城，遥望飞龙经天的终南秀岭山脉，这就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充满神奇、充满幻想、蕴藏着无数瑰宝和说不尽无数故事的汉阳陵。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一次偶尔的机遇，使它的神秘面纱被轻轻拨去，一个埋藏了两千年的秘密终于向世人露出了真容。

汉阳陵所在区域是一条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必经之处，这里又是一个文物的密集区，因此对它的考古调查和随之而来的考古发掘，便迅速展开。这是一个世纪性的发现。汉阳陵考古发掘，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不仅是汉代帝王的丧葬制度，还是汉代社会生活活生生的反映，它所蕴含的文化学术信息已经成了永远取之不尽的宝藏。

1990年7月15日汉阳陵南区开始了正式的考古钻探，24个丛葬坑显露出来，大批的彩绘兵马俑及其他各类陶器出土了。和秦兵马俑不同的是这些兵马俑全部为彩绘，尽管这些兵俑只有六十多厘米高，但大到战袍，小到兵士的头发、眉毛都栩栩如生，他们每个人都具有不同的眼神和表情，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这些兵俑在出土时全是裸体，其实他们原来并不是这样，都穿有丝绸衣服，只是因为年代久远，那些衣服都已经风化了。在他们肩部原先都装有活动的臂膀，每个人随身都带有不同的兵器，仿佛在执行什么重大的军事任务。

随着考古发掘的进一步深入，这些俑坑的性质也越来越明显。在俑坑中分布着大量的骑兵和步兵方队，在阳陵南区的二号坑，内置有木车一乘，在木车之后有由222个骑马武士组成的方队，在中轴线的南北两侧还有由241个身着朱红色甲衣的青壮年骑兵，依次向外对称地列成方队。这些兵士的坐骑全部为木雕。在这个坑中出土了一件龟钮金印，印文作“车骑将军”，在汉代能够佩戴金印的人，身份和地位都非同寻常，所以有考古学家推测，这个出土金印的丛葬坑，可能是军队的统帅部。

除过骑兵方队外，在二十号坑的南区还有一支排列整齐、气势壮观的步兵方队。这支部队排列成55排，每排3-16人，共计384人，他们一律面向北，向着帝陵方向，做行进队行。

除了步兵骑兵，在南区丛葬坑中还从葬有大量的牲畜、粮仓、种类繁多的生活用具及大量的铜钱。同时还有诸如“军大右仓”、“军武库丞”、“军武库兵”等铜印的出土，从这些出土的实物及印信来看，这显然是一个常备军的设备，我们猜测他们应当是仿照汉代京师长安北军而为汉景帝阳陵设置的一支保卫部队，而后来在帝陵西北的发现更坚定了这一看法。在汉景帝阳陵的西北，发现了和南区丛葬坑性质一样的丛葬坑，它们的排向与结构基本相同，因此这两部分兵俑应当是汉代京城长安南北军的阴间再现。

秦汉人视死如生，十分重视对祖先的祭祀。他们认为死去的人也和活人一样有衣食住行。所以帝王死后就模仿生前的样子在陵墓旁建筑宫殿即前朝后寝，供他们食宿和办公，这种宫殿叫“寝殿”、“便殿”。秦汉时代的寝殿、便殿建筑始于秦始皇。在今天秦始皇陵的旁边就发现了这种大型的建筑遗址。汉承秦制“自高祖以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庙，又园中各有寝、便殿。日祭于寝，月祭于庙，时祭于便殿。寝，日上四食；庙，岁二十五祠；便殿，岁四祠。又月一游衣冠。”在汉阳陵陵园发现了五处大型建筑遗址，其中以东南的一处最大，东北角是一处群体建筑，这些建筑的性质，考古学家推断他们可能是当时的陵寝建筑。陵庙是汉代帝陵最重要的礼制建筑，在汉阳陵西南方向有一处高地，高地的上方有一块平顶圆面的大石，石面上刻有一个大“十”字符号，当地老百姓称为“罗经石”。围绕这块园石是一座边长260米，平面呈回字形的大型建筑。这个奇异的罗经石及围绕它的大型建筑究竟是什么性质，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和猜测，有人说它是寝殿；有人说它是陵庙；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早的测量标石；有人说它是阳陵太社，可谓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我们根据这个建筑的形制和位置推测它应当是汉阳陵的陵庙即德阳宫的所在地。

汉阳陵陵园四面筑有高大雄伟的阙门，古代帝王宫室建筑的前面都有一对称为阕的建筑，也叫“观”或“象魏”，是古代官府张贴布告和法令的地方。同时也代表宫殿主人身份，起“标表宫门”的作用。汉阳陵的南阙门已经过科学的考古发掘，这是一对夹门而立、雄伟壮丽的三出阙，在门道的两侧分别建有内外塾，塾是门两侧的内外堂屋，与阙相连，外周有环廊，环廊外有用鹅卵石铺就的散水。汉阳陵地势高旷，高大的阙门，突兀而起，西风残照下的汉家陵阙，给人一种特有的雄伟、悲壮、凄凉、空远的感觉。

汉阳陵陵园内共发现了86座陪葬坑，围绕着帝陵呈放射状排列，坑内陪葬品十分丰富，有骑兵、步兵、各种动物俑、生活用具、兵器、车马器、铜镜印章、纺织品，这些丛葬坑出土的琳琅满目的各类文物向我们展示了汉景帝的盛世时代。

在汉景帝阳陵的西北方，和帝陵的繁华奢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处刑徒墓地。这里埋葬着来自当时各郡国服役的刑徒，他们因为触犯了帝国的各种法律被征发到这里为皇帝修建陵墓，或冻、或饿、或累、或反抗而牺牲。死后他们身上仍然带着各种刑具，有的断臂缺腿，有的身首分离，被草草地埋葬在远离故土的地方，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封建帝王营建了一个辉煌的地下天堂。（C）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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