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纪事 刘兆华

盼望或者还有遗憾，马蹄声都已经无法挽留地走远。羊年就这么暖洋洋地来了。

“三阳开泰”的美好祝愿在新桃换旧符的同时，也就替代了“马到成功”，不知道朋友们过去的一年那些“马上有……”都实现了多少，新春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羊年的春节，已经是“阳坡绿了”的七九暖天，我这已经连续多年接父母在咸阳过年的游子，今年选择在乡下老家过年。大年三十，就“领着孩子，陪同爱人”回老家了。

老家过年的习俗，是除夕午后要去上坟的。这在城市是个大缺憾。整日奔忙于生活工作，偶得闲暇，常怀恋农耕村居的那些生活，总会有一种享受生命的快活和天然纯美的情趣。

三十的午后，往往是男人们领着男孩子去家族坟地，逐一烧纸敬香，请同族往生者的魂灵神祇一起回家过年。

今年我动身特别早，中午饭后就带了本家几个昵称里都有“牛”的侄子先行一步，从村庄周围的山路绕道去陕甘交界的刘家川。那里是祖辈以前居住的古老村落，先人们的坟茔多在刘家坪。走在那些叫得出我乳名的土地，不断回忆山山峁峁沟沟岔岔那些记述着我成长足迹的故事。

孩子们腿脚麻利，很快就超越了我，把我和我的故事远远地落在后头。早年热闹的村队林场如今颓败得怎么能吸引住孩子们听我唠叨？曾经瓜果遍地的“焦山”如今也真的成了撂荒的“焦”山了，没膝的荒草找路都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应对朋友们不断祝福的微信提示的鸣响？

一会儿工夫，孩子们打来电话，他们找不见路竟然误入歧途上到山顶去了。到底迷路了！呵呵。便叫他们下到阳坡山底沿大路走算了，我继续凭着记忆在荒草里寻路来到与他们早已无关而我自己血脉相连的故园。

刘家川被县上确定为移民搬迁的村落，家族大部分人家已经搬上塬，或者住进了“永乐家园”有暖气的单元楼，或者在镇街投资自建了两层楼，下开门面上住人。剩余的散户更加显得破败不堪。也不全是贫穷，还有“把根留住”的浓浓乡愁。头发全白的九奶就是离不开老窑，让四个已经在镇街安家了的叔父只能拖家带口下川来团聚在曾经人气十足，光养蜂窑就二十几孔的老家大院里过年。想想这和父母守着老屋不愿跟我们住咸阳又有什么不同呢？

祭祖归来，塬面上已经是夜幕降临。家家的鞭炮声响成一片，整个村落就笼罩着“爆竹声声除旧岁”的浓烈气氛了。

老家过年的浓浓情味在城市里是享受不到的。孩子们都特别快意，虽然，他们心里和我的内心还大有不同。但是，这时节，故乡过年的传统习俗和浓厚乡情，总能让人心里踏实、有朴素单纯的感觉，孩子们的快乐也来自于此吧。 （B）（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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