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枣园

周荣光

在生产队的时候，咸阳原上不少村子都有自己的果园，栽种苹果、桃、梨、枣等果树。我们村的枣园，在村西头的城门外。园子不大，满共四五十棵枣树。

当时，枣园里的枣并不卖，而是分给村里人吃。枣子熟后，由生产队统一组织打枣。枣子快红的时候，队里派了两个老汉日夜守护着，不让人进园，就连老汉的小孙子，为了避嫌，也被大人管教，不准到枣园边玩耍。

打枣的时间在农历八月十五前后。这时株株枣树上缀满了红红绿绿的大枣，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锃亮一片，不让人垂涎欲滴。

一个晴朗的早晨，早饭后，队长敲响上工钟，大声吆喝：“打枣了!男女老少都有，不去甭后悔啊！”话音未落，村上的男女老少，提着竹棍、担笼，涌向枣园。平日里寂静的枣园，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小伙子敏捷地爬上枣树高处，抱着枝干摇动，枣儿像雨点“唰啦啦”地落下来。姑娘们举起竹棍，敲打低处那些果实累累的树枝。孩子们尖叫着在枣树下奔跑，捡拾落在地上的枣儿。小媳妇们挥动扫把，珍惜地把飞滚到四边的每一颗枣儿扫到一起。

打枣有个规矩，只准吃不准装。只有等打完枣，才能把分给自家的揽回家。休息的时候，人们捡拾最大最红的栆，围坐在一起仔细品味，评论着是“蚂蚁栆”甜，还是“铃铃栆”甜。小孩子们贪嘴，总是边吃栆边瞅着大人不注意装几个塞在口袋里，不过谁看见也不会说什么。老人们则边议论着天气、收成，边把熟透了的枣儿放进已经快掉完牙的嘴里咀嚼着。

打枣季节结束了。男人们蹲在村头的老槐树下估算秋天的收成。重情义的人会骑上自行车，给老丈人家、舅家、姨家和已出嫁的女儿送栆。家庭主妇则开始蒸枣，村庄里飘出蒸枣特有的爨甜味儿。蒸熟的枣儿又甜又绵，可口暖胃，是老人孩子的最爱。（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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