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国礼大熊猫”

施密特总理接见护送小组

大熊猫“宝宝”

“宝宝“”天天”的故事见证了一段熊猫历史

1979年10月，应施密特总理的请求，中国政府决定赠送一对大熊猫给联邦德国人民。

以往的“国礼”大熊猫，都是从北京动物园选送并起程出发的。而这次选送任务落在了成都动物园。成都动物园接到通知后，立即按国家有关部门交办的遴选和护送赠德大熊猫的要求开展工作。

西德一家有影响的画报社和一家图片社就向新华社约稿，要求提供这一对大熊猫的全部图片档案资料：从捕捉开始、直到“选美”结束、“新郎新娘”喜结连理的全过程。后面部分都还好办，但“捕捉”内容难住了新华社，毕竟两只大熊猫早已捕捉，无法“回放”。征得西德方同意后，决定补拍这一部分的照片。最后任务落成了四川分社摄影记者金勖琪的头上。

金勖琪接到拍摄熊猫的生存环境、习性和人们怎样饲养的任务，二话没说，她和熊猫科研人员深入海拔2900多米的夹金山寻找野生熊猫。

“宝宝”“天天”到德国

“这是我第一次到那么高的地方，下着那么大的雪。他们在那儿找到一只熊猫，我拍照有时候会摔跤，摔了要赶快爬起来，我到那儿看见熊猫后刚把相机拿出来，它‘哇’的一声就对我叫，很凶的，把我吓一跳。我第一次接触熊猫的经历就是这样的，后来我们就跟它一起回了成都。”金勖琪回忆。

在夹金山上，她终于拍到了捕捉人员利用木笼诱捕大熊猫、抬运大熊猫的全过程。

成都动物园的一只雄性大熊猫和重庆动物园的一只雌性大熊猫被选中，它们分别出生于四川宝兴县和天全县，出生时间都是1978年9月前后，根据它们的出生地，分别被命名为“宝宝”和“天天”。成都动物园原园长丁耀华先生，亲自护送大熊猫到德国。

“天天”入选后，于1980年1月20日移送到成都动物园，与“宝宝”生活在一起。此后，动物园安排最富经验的兽医和饲养员对两只大熊猫进行精心养护，两只大熊猫健康活泼。

1980年11月3日，联邦德国驻华大使修德专程赴成都接受这对大熊猫，同日举行交换仪式。11月4日上午，“宝宝”、“天天”在四川省林业厅野保处处长胡诗秀、成都动物园园长丁耀华、四川省外办翻译丁庆生3人的护送下在北京转机，飞赴德国。

为安置大熊猫，汉莎航空公司在客机尾部隔离了两个比较宽敞的空间。丁耀华根据两只大熊猫的喜好，分别配制不同的“航空食品”，有竹子、玉米面和奶粉的混合调制食品，还搭配了甘蔗、苹果等。

经过22小时飞行，到达联邦德国。“宝宝”、“天天”受到红地毯的迎接，柏林街头到处张贴着熊猫的画片和广告，儿童玩具和一些商品的商标上也出现了大熊猫。

联邦德国媒体总动员，报纸上整版介绍它们的旅途经历、生活习性，生物学家撰写介绍大熊猫的科普文章。电视上，大熊猫更是耀眼的明星，德国人第一次从屏幕上欣赏色到大熊猫的风采。丁耀华一行在“潘达”（Panda）宾馆下榻，德国人为欢迎这对大熊猫，特地将一座宾馆改名为“大熊猫宾馆”。

柏林动物园做了充分准备。此前，他们曾经派员到当时已有大熊猫的美国、英国、墨西哥、日本等国家动物园学习取经。动物园还花费了70多万马克新建了350多平方米的熊猫馆舍，有卧室、餐室、游戏场和饲料间，安装有调温设备。动物园从法国南部购买品质上乘的竹子，储存在大型的冷藏箱内，以保证大熊猫天天能吃上新鲜竹子。“宝宝”和“天天”对环境、食物十分适应，丁耀华等人在德国才停留十来天，它们的体重便增长了两公斤。

德国总理成“猫粉”

施密特总理一直关心大熊猫。11月8日，施密特总理和夫人来到了柏林动物园看望大熊猫。“宝宝”和“天天”表现得特别热情、活泼，施密特夫妇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不断赞赏：“真好，真好！”

施密特儒雅、随和、幽默，被称为德国最有魅力的领导人之一。或许是大熊猫给了他的好心情，在接待室，他跟中国护送小组的人们谈笑风生。他招呼客人坐下后，随即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烟斗，还有铁签子、铁钩子等一应俱全的工具，他拿起烟斗又是捅，又是钩，又是擦，又是吹，像是在进行艺术创作。他手里忙着，嘴里问着，话题始终不离大熊猫。这位叱咤风云的政治家，一个“生活化”的动作就拉近了主客之间的距离，施密特此刻犹如邻家大叔一样可亲。

施密特说，感谢你们送来的珍贵礼物。并曝“内幕”说，“去年华国锋主席要送我地毯，我说希望要大熊猫，现在看来是要对了，大熊猫可比地毯贵重多了。”还当场表态，他自愿做大熊猫的监护人。

施密特夫人是个生物学家、环保科学家，那天她一直笑意荡漾，在大熊猫面前，犹如慈母面对自己的孩子。施密特开玩笑地说：“以后你就是大熊猫的干妈了！”又引起在场人的一阵大笑。

因大熊猫结缘，丁耀华一行与德国同行结下了深深的友谊，动物园各部门派人轮流陪同他们参观访问。最令丁耀华等人感动的是，每日参观完毕，主人都要邀请中国客人赴家宴。家宴是德国人接待客人的最高礼遇。在摇曳的烛光下，一边享受异国风味的晚餐，一边交流各种话题，这是丁耀华一生的难忘经历。

圈养大熊猫平均年龄25岁，“宝宝”相当于人类的百岁高龄。此间，它经历了两次“丧亲”之痛：它的“青梅竹马”伙伴“天天”在1984年因病去世；1995年，柏林动物园迎来新伙伴“艳艳”，“艳艳”与“宝宝”生活了12年后病故。

“宝宝”是幸运的，一直生活在德国人民的万千宠爱中。

30多年，大熊猫“宝宝”在柏林动物园，演绎出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

“宝宝”和“天天”，青梅竹马，远渡重洋，一起来柏林动物园安家落户。德国老百姓对两个“友谊使者”爱得不得了。柏林人还为“宝宝”取了德语名字意思是“小宝贝”。

小俩口朝夕相处不到四年，“天天”因病毒感染夭折了。“宝宝”年纪轻轻失去了“爱妻”，形影相吊。

为了给“宝宝”寻觅佳偶，柏林动物园费尽了心思，甚至不惜“千里联姻”，把“宝宝”送到英国伦敦动物园相亲。谁知两只大熊猫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相亲之旅告吹。

1995年，柏林前市长迪普根在访华时，亲自带回了租借来的雌性大熊猫“艳艳”。可是“宝宝”和“艳艳”也一直没擦出火花。虽然借助了色情录像、人工授精等科技手段，但“留下后代”的愿望最终仍落空。

2007年，22岁的“艳艳”因肠胃阻塞死亡。“宝宝”孤零零地活了下来，30年来，他一直是柏林动物园的“镇园之宝”，为柏林动物园吸引了无数的游客。

2012年8月22日早晨，“宝宝”突然离世。

至此，中国赠送出去的所有“国礼”大熊猫，全部已成往事。（未完待续）

雅安日报记者高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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