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小说《断根草》

《断根草》这部小说的主题是反映中国二元管理体制条件下农民的痛苦和他们艰难的生存状态。

这部小说对这个主题表达的比较好，有些方面反映的很深刻，比如对进城农民的生存境遇的描写，比如薛贵来租赁的那个大杂院中各色人等的描写、润梅和海英春节前回家上坟在客车上与众人的议论等等片段很精彩；对各种各样人物形象的刻画也很成功，无论从心理活动描述还是对话表现人物特点，都细腻、到位、活灵活现，真实可信。这部小说中有大量的信息，比如说各类物品的价格，不同人群的消费水平等方面的记述都真实可信。仅从这一点上说，该书就给后世留下了珍贵的史料。

大量进城的农民遇到的种种艰难，从而人在阅读这部小说时感受是压抑、悲怆和哀戚。现在的社会，从制度层面看比计划经济时期要开明得多、人性得多。对特权问题、腐败问题，贫富差距问题、道德沦丧问题、底层通往上层的通道几乎被堵塞的问题，各种阶层有固化的趋势问题，还需要通过深化改革来解决。书中有一些表达，对这些问题产生的根源方面的关注稍微少了一些，深度也还不够。也许是因为作者对这个领域的理论准备不足，也许对行政运作程序不够熟悉，也许内心有忌惮。然而不论怎样，都瑕不掩瑜。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熟练应用陕北方言的能力较强。书中每一页都有那么几个令人耳目一新、形象生动、而又蕴含着丰厚文化信息的方言词汇，这些词汇，凡熟悉汉语者，都懂得其含义。我读这部书的时候，常常为祖祖辈辈在说、今天天天在说，但又不知道它的形体的文字而感到惊喜和骄傲。作者能够熟练而准确地应用方言，这是充满智慧和创造力的能力。

在这部小说中，让人还可以看到，作者是具备历史意识和道德责任感的文学家。顾城在《一代人》这首诗中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作者就是用他的眼睛寻找光明的。作者身处困顿，仍用炽热的情怀，探求着人类命运的大思考，有强烈的忧患意识。从作者的身上，我看到“文化人是社会的良心”的责任。清代史学家赵翼在《题遗山诗》中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作者在苦难面前，对社会的认识解剖冷峻、理智和深刻，反映出他对生活的积极态度。苦难没有成为他消沉的借口，而是他成长的沃土。

我相信这是一部能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伟大的作品。我为延安有他而骄傲和自豪。

曹树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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