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湾镇古里村：陕北农村在当代社会的真实写照

【编者按】

每逢暑假，数以万计的中国大学生从城市奔向中国各省市的角落，用知识帮助乡亲们，也用眼睛和思想，对国家有了进一步了解和思考。澎湃新闻政务频道携手已经入驻的众多大学，推出“看见中国”专题报道，记录大学生们看见的中国细微之处。

古里村，位于陕西省延安市延川县乾坤湾镇，地处陕西东北部，与山西省接壤，具有典型的陕北农村特点。如今，经过了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岁月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路的探索，路遥笔下那群个性鲜明的陕北乡亲们，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党的十九大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而新时代的的主要矛盾在这个平凡却具有代表意义的小村子里，又是如何体现的呢？

图片来源：邵童 

《平凡的世界》是著名作家路遥的代表作之一，其开头的一段文字，将黄土高原的敦厚和凝重展现的淋漓尽致：“在漫长的二三百万年间，这片广袤的土地已经被水流剥蚀得沟壑纵横，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像老年人的一张粗糙的脸……就在大自然无数黄色的皱褶中，世代地生活繁衍千千万万的人。无论沿着哪一条“皱纹”走进去你都能碰见村落和人烟，而且密集得叫你不可思议，那些纵横交错的细细的水流，如同挂满一般串连着一个个村庄……”

今年7月，同济大学师生来到了这片孕育了无数勤劳朴实的人民的土地上，作为暑期实践项目，开展了一系列调研、参观以及“乡村改造”等活动。本文以学术组根据调研成果为依据进行撰写。

小小村庄变化大

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举国上下都发生了惊天巨变。在古里村，也在上演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不论是繁荣发达的都市，还是极具典型的农村，变化都在悄然发生着。古里村这个典型的陕北村庄，也在讲述着动人的故事。

走进农户家里，与大爷大娘们亲切的攀谈，听他们讲述生活，回味当年，既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也让我们对这个村子的发展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在改革开放的这些年来，古里村的面貌焕然一新。相比于从前，古里村在农业种植、基础设施及社会生活等方面都有很多进步与创新，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村子的面貌，也提高了村民的生活水平。

图片来源：刘芷颖

在农业种植方面，古里村因地制宜，大力发展苹果、枣类等作物的种植，其品质已经得到认可，并具有良好的口碑。有些农作物由村民直接在村中出售，有些销往外县或外省，还有少数部分作物销往国外。农业种植业的发展直接带动当地相关产业良性发展，为村民们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同许多村庄一样，古里村的劳动力正在流失，村内常住人口呈下降趋势，可进入田间耕种的村民数量短缺，为村内经济发展造成了一定限制。近年来的土地流转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目前，古里村很多土地已经流转给企业管理，在高效利用土地资源的同时，也为居民带来了可观的收益。

逐步完善的设施逐步进入古里村人民的日常生活中，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人民澡堂”的修建。作为古里村的一大特色，人民澡堂已经远近闻名。“这可是我们村破天荒的一件大事，成天土里刨挖的受苦人还能洗上澡！”古里村民郝凤莲高兴地说道。古里村建起了“人民澡堂”，这是村民们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古里村是延川县乾坤湾镇的一个行政村，是陕北典型的塬上村，因此水源特别稀缺，村民一直面临着饮水困难，以前往往靠集雨来解决饮水和灌溉。古里村建成的澡堂子分男女两间浴室，里面衣架衣柜、壁挂灯暖、电暖还有电热器等设备一应俱全，两间浴室中间还设有三个卫生间和一个洗衣间，洗衣间内摆放着一台洗衣机，旁边还有一个梳洗台，村民在这里不仅可以洗浴，还可以洗衣。人民澡堂每周一、三、五和周日营业，每天分中午、下午共营业5小时。为了使澡堂保持清洁卫生，村里专门聘用了一名浴室管理员，同时还解决了一名贫困户的务工问题。“虽然澡堂的开支并不少，但洗澡票价并不高，只有两元钱，而且周边村子的村民都能来这儿洗浴。”

古里村第一书记刘健书记谈到，为了激励村民养成良好的卫生生活习惯，村里还专门制作了爱心超市积分兑换澡票。途径古里村巷道时，各色格桑花正竞相绽放，村民的房前屋后都收拾得干净又整洁；手绘的文化艺术墙，既美观又营造了浓厚的文化氛围；一畦畦玉米地、蔬菜地果实累累，粗壮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为这个炎热的夏天带来阵阵清凉……此情此景俨然一幅自然清新的乡村风景图！

图片来源：延川快讯

古里村之劳动力

在古里村的这段时光里，映入眼帘的除了低矮的平房和飞扬的尘土之外，还有当地热情、淳朴的村民——一群满头白发的爷爷奶奶们。在村子里居住的这一段日子，我们发现，在村中很少能见到中青年的居民，常住在这里的村民几乎都在60岁以上。 “年轻人大多都去外面打工啦！” 在与刘书记的交谈中，他露出了理解但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实际上，随着城市化进程的逐渐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村年轻劳动力，选择离开乡土农村，进城务工，从而造成农村的年轻劳动力的急剧减少。与此同时，城市人口急剧增加，既让城市享受到了“人口红利”的益处，为其快速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也为基础设施和公共资源带来了巨大压力，并导致了一系列社会问题。

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是造成年轻劳动力流失的根本原因，这也是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难以避免的问题。由于城市中具有优质的教育、医疗等资源和良好的就业及提升机会，在与一些村民的交谈过程中，我们了解到，他们更倾向于自己的孩子通过高考的方式离开自己生活的“山沟沟”，并在城市中安居乐业。这也正是不少人离开乡村来到城市打工生活的主要原因。同时，由于年轻劳动力的流失，乡村所需劳动力不足，从而限制了乡村的经济发展，进一步拉开了城市与乡村的差距。由此，有些村庄进入了“越穷人越少，人越少越穷”的恶性循环，而在此情况下，受影响最大的当属留在村子中的老人们，在物质匮乏的同时，还要经受子女背井离乡带来的孤独与失落。

随着经济的逐步发展，人们的思想也随之产生了变化。就村民本身而言，相较于过去传统意义上的农民，新生代农村劳动力具有更高的素质和对生活以及自我的职业规划期望，他们更愿意留在城市中，享受城市中的优质资源和良好的生活环境，并对农村的认同感逐渐减少。在老一代的村民身上，我们还能看到安土重迁的思想在其脑海中根深蒂固，但其下一代的思想却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位大娘谈起自己在外打工的儿子时，她说到：“儿子想出去就让他出去吧，我们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也不愿意走了。”相比于留在村子中建设、扶植家乡，越来越多的中青年人更倾向于直接来到城市中，享受城市发展的成果。

对于古里村来说，年轻劳动力的流失对其经济发展造成了很大影响。刘书记在采访中提到，对于现有的常住村民而言，由于其年龄普遍较大，人数也呈下降趋势，过去大面积的耕地已经无法得到有效的耕种。在农业现代化过程中，由于中老年村民的接受能力以及学习能力相对有所欠缺，在现代农业技术的推广方面也存在一定的阻碍。因此，古里村部分耕地已经流转给相应企业，由企业负责管理。但对于许多生活条件相对较差的家庭来说，即使家里只剩下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依旧需要早出晚归打理自己的耕地，土地仍然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农村年轻劳动力大量流失的问题，本质上仍是“三农”问题。

刘书记提到，我国农村年轻劳动力的大量流失的问题是现阶段中国难以避免的问题，但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和经济的逐步发展，乡村中有一天也会成为广大年轻人“大有作为”的沃土。

古里村之教育

走进古里村时映入眼帘的是零零星星的院落，陕北地区别具风味的窑洞，是古里村最真实的图景。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除了几户农家乐和农户以及文化社区中心时不时的人烟声，整个村庄都是静谧而舒适的。

吃完晚饭，在村口，和一群老年人在树下聊天，偶尔有扛着锄头，抄着铁锨从地里走来的农民，伴着暮色徐徐而来，坐在树下，看着嬉闹的孩童，我们问身边的老农，“孩子们都在哪里上学呀？”老农道：“全部都去县城了，他们的父母去县城了，村子里没有学校，只能把娃娃送去城里上学”。我们不禁讶异，但是又流露出深深的理解，对于偏僻的北方农村而言，优质教育确实是一个稀缺品。

毫无疑问，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口素质的提高，我国的文盲越来越少，而且越来越重视教育，或者说优质教育，在上海等发达城市，孩子的教育从幼儿园就抓起了，各色的兴趣培训班、暑期补习班更是数不胜数，依托优质的教育资源，学生的成长成才的平台更加广阔。但是在古里村，这样的情景是看不到的，村子里没有学校，孩子们要上学就要去乾坤湾镇或者几十公里以外的延川县城，镇子上的学校也很简陋，师资力量尤为不足，对优质教育的需求没有办法得到满足，而县城对于居住在农村的人口来讲，太过遥远，为了教育，很多年轻父母带着孩子到县城打工，来为孩子提供一个受教育的环境。

古里村之精神需求

在精神需求方面，由于物质资源的长期匮乏，大多数村民的精神需求受到了一定限制。

在走访中，有些村民表示，自己每天最常做的事情除了种田、放牛以外，便是坐在路边的大树下与其他村民闲聊。村民们大多表示，对于旅游、看电影、广场舞等休闲娱乐方式不是非常能接受。由此可见，古里村村民的精神需求方面存在很大挖掘与提升空间，需要继续发展经济，完善基础设施，从供给方对需求进行促进与刺激。

在这片静谧祥和的陕北高原的村落中，不断演绎着日渐美好的新变化，一切必将在全党的正确领导，全体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攻坚克难，一平山海！

本文发表时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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