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说书：黄土高原上的艺术奇葩

●曹伯炎、甄三梅夫妇表演陕北说书

“弹起我的三弦定起个音，众位明公仔细听……”作为陕北传统的曲艺形式，陕北说书一直以来受到群众的喜爱。

陕北说书是陕北地区十分重要的传统曲艺说书形式，流行于延安、榆林等地。最初是由穷苦盲人运用陕北的民歌小调演唱一些传说、故事。后来吸收眉户、秦腔以及道情、信天游的曲调，逐步形成陕北说书。陕北说书唱词通俗流畅，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一般采用五字句或七字句，但又不受字数局限，曲调激扬粗犷，富于变化，素有“九腔十八调”之称。

一人携三弦、左腿绑甩板、右手蚂蚱蚱，走遍陕北农村的田间地头、庭院炕头，讲述历史演义、神话传说、日常生活……回顾陕北说书发展历程，从被当政者视为“下九流”到成为黄土高原上的艺苑奇葩，是一代代说书艺人集体智慧的结晶。

1 三弦就是他的“枪”

说起陕北说书，韩起祥是一个不得不提的名字。现在活跃在陕北说书界许多艺人的师傅都曾师从韩起祥，甚至很多人认为，如果没有韩起祥，就没有陕北说书今天的成就。

过去，陕北说书一直是靠师父言传身教流传下来，没有任何文字性记载，十个师傅传十个徒弟，说法、唱法都不一样，没有规范。后来横山盲人说书大师韩起祥来到延安，参加革命工作，与贺敬之、林山等人成立边区文协说书组，开始陕北说书“走正路、编新书、唱新书”运动，对陕北说书剧目进行收集、整理规范。

出生于1915年的韩起祥，3岁时因天花导致双目失明，13岁时他开始拜师学习陕北说书。3年后，学成的韩起祥开始走乡串户进行表演。1935年，韩起祥到达延安，走上了以说书为人民服务的道路。他将说书运用到革命斗争中，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被毛泽东称为“三弦战士”。

韩起祥的一生，是将陕北说书与革命实践紧密结合的一生。在革命年代，他把三弦当“枪”，把书词当作造子弹的工厂，把一柄柄“利器”投向敌人。从1942年开始说新书，他终身都是一名“战士”。

韩起祥会弹唱50多种民间小调、30多种说唱曲牌，他一生共创作《翻身记》《刘巧团圆》等新书目500多部，近300万字。其中，他给毛主席表演的《张玉兰参加选举会》就是他早期创作的代表作之一，曾于1945年获边区文协特等奖。

新中国成立后，为了更好地传承发展陕北说书，韩起祥倡导成立了延安曲艺馆，让自己唯一的女儿韩应莲也进曲艺馆学习陕北说书，并先后招收了两代女弟子，打破世俗观念，开创了没有女子说书的先河。

2 陕北说书的改革者

过去的陕北，无论在田间地头，还是农家院落、脚底炕头，只要三弦一响起来，人们就会放下活计、丢下碗筷聚拢而来，静听说书人的说唱。

作为陕北说书的改革者，张俊功一生致力于民间说书，是陕北说书历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

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张俊功扬起改革说书的大旗，把坐场改为走场，把一人改为多人。改革后的陕北说书，人物角色分工更加明确，互相酬唱应答，有了身段及表演表情，并且讲究舞台风度、手、眼、法、步等规范。

张俊功嗓音清脆、模仿逼真，能演唱《沉冤记》《五女兴唐传》等40余部传统剧目，还会9部现代书和50多个小段。他常年行走在陕北大地，足迹遍布陕、甘、宁、蒙、晋等地，深受老百姓的喜爱。1978年，他为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北斗》影片进行唱段配音，成为第一个为电影配音的说书人。

自古以来，陕北说书就是坐着说唱，坐场说书可谓天经地义，但张俊功深感坐下表演有很大的局限性，于是，他勇敢地第一个站了起来，开创“走场说书”形式。张俊功将传统的一人演唱改为多人，参与人数最多可达十几人。在庞大的说书队伍中，每个人都可以发挥自己的专长，扬长避短，尽己所能，使乐器演奏和说唱水平得到很大提高。他在演出中还加入二胡、笛子、板胡、小锣、四片瓦，甚至电子琴等西洋乐器，使陕北说书这一古老艺术形式，糅合了更多的现代元素。

3 非遗文化有传承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一代又一代陕北说书艺人的口传心授，为后人留下大量的传统说书曲目。

“说的是1973年，敬爱的周总理回延安……”怀抱三弦，脚绑竹板，边说边弹，边奏边唱，1997年12月，延安市曲艺馆说书艺人曹伯炎与夫人甄三梅在全国第七届“群星奖”大赛上热情洋溢地演绎陕北说书《半碗饸饹》，抱得金奖荣誉而归，陕北说书再次登上全国舞台让众人惊艳。

曹伯炎是当代陕北说书的知名代表之一，是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他出生在延川县一个农民家庭，自小酷爱陕北说书，村里只要来了说书匠，他每场必听。1979年，曹伯炎进入延川县人民剧团，成为一名三弦演员。1994年，考入延安市曲艺馆，成为一名说书表演家。期间，他博采众家之长，继承了陕北说书老艺人韩起祥、张俊功的特点，学习延长刘旭旺的琵琶书、子洲田致志的三弦书、安塞解明生的说书艺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形成了独特的说书风格。

曹伯炎所在的延安市曲艺馆是当年韩起祥老先生倡导成立的由国家特批的唯一曲艺馆。随着2006年8月，陕北说书被国务院列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市曲艺馆肩负起保护传承陕北说书的重大责任。

成为责任保护单位以来，该馆相继出版发行了《韩起祥文集》（上、中、下）《张俊功陕北说书选集》《陕北说书保护传承记事》等书曲目，整理了陕北说书盲文资料、创作文稿、图片、照片、录音带、录像带300种件，普查、采录、抢救陕北说书民间艺人1288人。通过举办陕北说书培训、提高、研讨、展演班，以及“韩起祥”杯陕北说书大赛，将陕北说书的传承、保护工作不断向前推进。

此外，该馆成立了陕北说书宣传队作为研究陕北说书实验基地，对陕北说书的音乐、服装、表演进行一系列大胆尝试，从一人说唱，到多人说唱、表演唱、走场说书、情景说书、说书剧。其中，创作的陕北走场说书《延安欢迎朋友来》荣获全国第十一届群星奖金奖；《三弦弹进杨家岭》荣获中国第六届曲艺牡丹奖提名奖；《三弦战士韩起祥》荣获中国第八届曲艺牡丹奖大赛提名奖；新创作陕北走场说书《情系寿峰山》参加了第九届中国牡丹奖全国曲艺大赛获得节目提名奖……

在保护传承的过程中，市曲艺馆不断收集流散在民间的“陕北说书”有历史记载的说唱文本、说书所用的原始实物、器乐、民间小调、盲文书词、说书曲牌等，努力扩大陕北说书这一古老技艺在全市乃至全国老百姓心中、口中的影响力，为大家献上一道生动有趣的文化“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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