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胶东防治虫害

近日，有新闻报道称，辽宁、河北等地爆发大面积粘虫灾害。历史上，胶东地区也屡发虫害。近代，仅从1927年至1932年，胶东境内的招远、黄县（今龙口）等地多次爆发粘虫、蝗虫灾害，再加上兵祸连接，民不聊生，因此还激起一场胶东“无极道”农民起义运动。

粘虫是全国性的重要农业害虫，它具有群聚性、迁飞性、杂食性、暴食性等特点。粘虫，属鳞翅目、夜蛾科，又名虸蚄（音zǐfāng）、夜盗虫、行军虫、剃枝虫、五色虫，胶东民间习称“绵虫”。

粘虫危害甚剧，幼虫具有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性。若进入暴食期，一夜之间能将小麦、玉米、谷或豆等农作物的叶子啃光，把庄稼咬成光杆，造成严重减产甚至绝收。据清光绪版《登州府志》记载：“清雍正二年，二月栖霞虸蚄生，伤禾苗，夏无麦。”粘虫之害，可见一斑。

老人们说，遭粘虫啮伤的庄稼减产不说，其营养价值也大打折扣。譬如，被粘虫吃过的谷子，所产的小米油性少，熬饭喝，没有一点儿米香味，口感特差。于是，有的人家索性将小米碾成面儿，兑在饼子汤里蒸饼子吃。就连遭粘虫啮咬的谷秸铡出的草料，牲口见了也不愿意吃。

粘虫素有“突然而至”、“暴食为害”的特点，来去无踪，神出鬼没。当年，科技还不昌明，蒙昧的农人无力征服它，便视其为“神虫”，修庙祀奉，乞求老天爷显灵，收“神虫”归天。有的甚至在自家地头烧香、烧纸，祈求“神虫”别再祸害庄稼。

但当虫灾真的出现时，为了生存，老百姓还是会拼全力与之搏杀，虫口夺粮。

年逾古稀的龙口村民逄日敦老人告诉笔者，逄家村民当年防治粘虫的情景，他印象还很深。旧时，每逢初秋，玉米蹿缨拉棒之时，早有看泊人手提木棒，沿着泊地转悠。一旦发现玉米秸上藏匿大量粘虫，立即通报灾情。哪家地里招了大量粘虫，这户人家就得立马拿上剪刀，去田间剪除。倘若哪块田地粘虫成灾，这时，全村老少会齐上阵，合力捕杀。此种情形，受灾人家须沿自家地块四周挑出一条沟，使受灾地与邻家完全隔离，以防粘虫逃至邻家地里。然后放水进沟，但见农人有的用剪刀剪，有的用木棍敲打秸秆，驱赶粘虫，直至粘虫落到水里淹死。

除粘虫外，蝗虫对庄稼的危害同样不容小觑。蝗虫，体色分褐色、绿色或黑色，俗称蚱蜢或蚂蚱。“1929年秋，蝗灾，禾叶被食光。”（摘自《龙口市志》），即是对早年黄县境内闹蝗灾的粗略描述。

龙口商埠西北至屺岛的沙径上，旧时曾有一座佑灵宫，因西祀八腊，久而久之，老百姓便以“蚂蚱庙”称之。八腊庙内供奉的虫神是刘猛将军，俗传此人能除虫灾。到民国后期，佑灵宫已坍塌，仅存遗址，四周蒿草满地、杂树丛生。

听老人们讲，之所以修建屺岛蚂蚱庙，盖因龙口境内和尚念经许愿，将蝗虫贬到该处，并允修庙以祀虫神。此说有无依据姑且不论，屺岛西部地势高峻，龙口境内遭捕杀的蝗虫无处藏身，最终逃至此，无法过海，只得藏身沙滩草丛中，倒是不争的事实。这也给当地百姓灭除蝗虫提供了绝好机会。

“民国时期，龙口商会曾组织过青壮年劳力去屺岛沙滩捕杀蝗虫。但凡去岛里捕蝗虫的，商会便派发两只火烧以作午餐。据说，捕蝗虫者须拿上铁锹，步行登岛，在岛里沙滩挖出一条深沟，众人将蝗虫赶到沟内掩埋，借以达到灭蝗目的。”年近九旬的马玉谦老人如是说。

龙口商会组织人力捕杀蝗虫的情景，马玉谦老人只是听前辈讲述而非亲见。但《龙口市志》的大事记部分确有如下记载：“1930年7月，蝗虫自西南飞来。县财政局组织捕蝗，规定每捕一斤蝗虫洋2角，成果显著，受省政府褒奖。”

连永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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