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涛六十多年前,烟台街上玩蛐蛐的人多的是,我也算一个。我家东厢房的桌子、窗台上摆满了蛐蛐罐,蓝花白瓷的,是我头号蛐蛐的“别墅”,二号住紫陶罐,三号是红泥罐……想捉到好货,需要技巧。首先会听声。早晚、阴天时,或是“嘎———嘎———”,连绵而规律,或是“得楞楞……”,悠扬起伏,我们称为“弹弦子”。其次认模样。能咬善斗的蛐蛐全是雄性,个头大且“全须全尾全大腿”,头大身小的叫“大头鬼”,头小身大的叫“小头唧唧鬼”,头像棺材状的叫“棺材头”,体大(近3厘米)色黑的叫“引蠖蠦”,形似蛐蛐却瘦小的叫“金钟”,尾有三叉的是母蛐蛐……这些家伙不会咬斗。第三要会捉,秘诀是看得准,出手快。第四选地方。当时,小黄山东北面有个乱葬岗,那里的蛐蛐生活在荒冢野坟里,敢咬善斗,的确出猛将,但有一次在此捉蛐蛐时,踩到死孩子,吓得我再也不敢来了。而大海阳西南的白石沟里乱石多、拉钩蔓子多、蝎子蚰蜒等毒虫多,如此环境生长的蛐蛐凶狠善斗。
当时,我养的蛐蛐中,缺少街面称霸的王牌。尤其两天前,我的一号“黄巾力士”被东街一同学的“黑头先锋”咬败后,耿耿于怀,总想捉个奇货报仇。
星期天上午,天阴得像锅底,偶尔还响几声闷雷。我独自去了白石沟。只见沟内溪流潺潺,青草没膝,从一片嘈杂的秋虫鸣声中,我听到了异样的蛐蛐叫,正是我热盼的那种。循着声音,迅速确定了方位,是在高处一块近二尺的灰石下,上面爬满了拉钩蔓子。我爬上崖子,扯开蔓草,慢慢掀起大石头,发现一只足有2厘米的大蛐蛐蛰在土穴中。这家伙虎头虎脑,红头黄鞍,浑身发亮,全须全尾全大腿,还没放腚呢,是个上等货!一见光亮,它的两条长须“刷刷”摆动起来,好像马上就要蹦起来。但,离它寸许有两条大蚰蜒蠕动着,煞是吓人!
这时的我,着了魔似的,什么也不顾了,快速将右手掌作弧形,避开蚰蜒,瞅准蛐蛐,飞快地捂住它,吹进纸筒里。当场给它起了个名字:“红顶将军”。
当天下午,我就找门口的几个发小试斗,接连得胜,有了底气。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先把“红顶”喂饱,再用那只蓝花白瓷罐装着它,到东街来了。一揭盖子见了亮光,“红顶”便沿着罐腰的黄泥边缘飞快地刷了两圈停下,高傲地舞动着两根长须。趁势,我用“蛐蛐草丝”在它身后轻轻一点,它“嗖”地转过身来,龇牙“八”形,快速咬草。这算是战前热身。
同学将他的“黑头先锋”放进我的罐里。这只“黑头”也有2厘米,样子凶悍,动作灵活。“红顶”一见,立即扑过来,“嘎嘎”直叫;“黑头”毫不示弱,迎向前去。两虫怒目对视,猛扑上前,“叉底”“锁喉”,四齿交触,扣、拱、扳、甩,互有进退,难分难解。九十多个回合过去了,突然,“红顶”两颗大牙猛地向对手前下方先一拱、再一扳、又一甩,“黑头”竟被摔出罐外,然后一溜烟逃了。“红顶”则在罐内傲然挺立,一边摇摆双须,一边“嘎嘎”叫着,那得意,那威武,那歌声,实在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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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烟台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