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的娘家,在栖霞市的一个偏远小镇里。1970年前后,岳母家发生了一件荒唐事。
当时,镇子上分“保皇派”和“造反派”,总是斗来斗去的。公社的妇女主任,是一个姓王的姑娘,属于保皇派。有一阵子造反派得了势,经常批斗这位王主任。几乎是天天晚上,只要一有批斗会就要把王主任拖去。一开始是口诛笔伐,后来就走了样儿。王主任被拖到一个小黑屋里,平放在一个长条凳子上,而且用绳子把头脚都绑着,动弹不得。然后,把她的眼睛蒙上,几个人用毛衣针戳她的乳房、面部、大腿、下身等地方,完了后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如此一连好几个晚上,她受尽了折磨。回去对老娘诉苦。有人给她出道道儿:你们那儿附近有没有烈属啊,到他们家里躲躲,没有人敢去。于是,这位王主任就想到了我岳母家。我岳母是烈属。那年月,只要是烈属,就没人敢惹。
那天正是冬天的一个傍晚,岳母正在生火做饭。黑咕隆咚的,王主任就扛着被褥进了岳母家,还把岳母吓了一跳。说明了来意,岳母心肠软就收留了她。
也凑巧,没几天,造反派的带头人、银行主任被抓了,而且,把他的老婆从居住的银行宿舍里赶了出去。他老婆没有地方去了,也跑到我岳母家里求收留。无奈之下,岳母又把她留下来了。
就这样,东炕睡的是造反派的人,西炕睡的是保皇派的人。两个人见了面,都问我岳母对方是谁。我岳母就编:说一个是小闺女(我妻子)她姨,在这儿住两天;一个是小闺女她大妈,家里来客人了,睡不开,到这里来睡两天。一直到最后,她们俩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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