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袂荷戈 逐鹿群雄 李庭玉在蒙元统一战争中的重要贡献

金元之际,陇西李氏家族作为汪世显军事集团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代表人物主要有李松,曾任金朝宁远大将军、轻车都尉,入元后被封为陇西郡开国伯,历任巩昌府佥事、巩昌府判官、行元帅府经历一职；其子李节,任职便宜都总帅府经历,巩昌府推官,掌治刑狱；不久迁为巩昌府判官,辅理政事；后跟从蒙古大军伐蜀,运送军需物资,因功擢升为兵马都总管府佥事,又代理同知巩昌府事,兼便宜府经历。

李忽兰吉是李节的长子,原名庭玉。忽兰吉是他在皇子阔端帐下作为质子时,由阔端赐予的。

乙未年(公元1235年),李忽兰吉在巩昌府石门山和全城军民一起,随汪世显集团归附蒙元。

归元后,李忽兰吉在皇子阔端帐下作为质子,随大军进攻西川。辛丑年(公元1241年),由于军功而升任为管军总领,兼总帅府知事,后在大军征讨西番南涧的作战中又建立功勋。

关于“西番南涧”,据内蒙古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石坚军考证,“南涧”很可能位于忒剌(据四川大学邹立波考证,大致在甘松大草原及附近地区)至茂州一线或昌都至旦当岭(今云南丽江小中甸一带)(《蒙古前四汗时期蒙藏关系新探——以“斡腹之谋”为视角》)。

癸丑年(公元1253年),忽必烈尚未即大汗之位,他采纳汪德臣的建议,秉承皇帝旨意,便宜行事,命李忽兰吉佩银符,担任管军千户、都总领的职务,辅佐汪惟正在利州建城。

斩关夺隘机智果敢

乙卯年(公元1255年)正月,李忽兰吉领兵三万,攻取合江大获山。南宋刘都统率军准备焚烧利州、沙市,驻军于青山一带。李忽兰吉巧设伏兵袭击宋军,俘虏和缴获都很多。都元帅阿答忽听说后,擢升李忽兰吉为本帅府经历,兼军民都弹压,这一职务为职掌纠察的下级官吏。

丙辰年(公元1256年),蒙哥大汗赐李忽兰吉金符,仍然命他继续担任管军千户、都总领。

戊午年(公元1258年),李忽兰吉率军迫近剑门关,他侦察到宋军在长宁(长宁县隶属于四川省宜宾市,位于四川盆地南缘,宜宾市腹心地带,宋置长宁军,元改军为州,隶于叙州路)一带运输军粮。于是,他率军追击到运曲坝,夺取了宋军军粮,还俘获了五名宋军将校凯旋。

蒙哥大汗南征期间,李忽兰吉在军中职掌修建桥梁道路和运送军需粮饷之事,因为军功显著,被赐予玺书。在跟随大军攻取苦竹隘山寨的战斗中,他率军捷足先登,斩杀了宋军守将杨立,擒获了都统张寔,还相继招降了长宁、青居、大获山、运山、龙州等堡寨。

十一月,宋军大获山守将杨大渊投降,但不久又逃了回去。蒙哥大汗大怒,声言将要屠城,众将不知怎么做才好。就在此时,汪德臣对李忽兰吉说:“大渊这一去,以后的事情很难估料,你快追上他!”李忽兰吉奉命,二话没说,单骑追到城下,见城门没有关闭,就大喊着进入城内说:“皇上让我来安抚你们城中军民!”一名士兵将他引入,但见顶盔贯甲之士立于周围。李忽兰吉不慌不忙地跳下战马,拉着杨大渊的手,对他说:“皇上正准备宣告谕旨,封赐奖赏,却等不到你来,这是为何啊?”杨大渊说:“我确实不知道国朝的礼数和体制,又担心城寨中发生变故,所以急急忙忙回来,绝不是有异谋!”于是,和李忽兰吉一同回到军中,全军上下都为之高兴。李忽兰吉入奏,蒙哥大汗说:“杨安抚是想造反吗?”李忽兰吉回答说:“不是。”大汗又问:“你怎么知道?”李忽兰吉回答说:“城中军队纪律严明,民众安居乐业,秩序井井有条,这是严防内乱；而且城门都没有关闭,这是没有异心；一听到我的言语,大渊立刻安抚军民,跟随着我出了城门,因此知道他没有反心。”蒙哥大汗又问:“你难道不害怕吗?”李忽兰吉回答说:“我担心的是对上有劳圣虑,对下辛苦诸军,又担心着一郡生灵的命脉,因此不知道害怕。”蒙哥大汗非常高兴,赏赠以葡萄酒,杨大渊仍然担任过去的官职侍郎、都元帅,在军中听命,而一城军民的生命得以保全。

蒙哥大汗命令李忽兰吉与怯里马哥带领战船二百艘,进攻钓鱼山,并截获四百艘宋军粮船。大汗驻跸于钓鱼山,李忽兰吉在江上建造了浮桥,以方便两岸的往来。

己未年(公元1259年),李忽兰吉与怯里马哥、扎胡打、鲁都赤、阔阔,带领蒙古、汉军二千五百人,进攻重庆。六月,总帅汪德臣病殁于军中,不久,蒙哥大汗也驾崩了。李忽兰吉以本部军马为大军殿后,与宋兵水陆部队昼夜接战,大获全胜。李忽兰吉的麾下军兵都是青居当地人,他对部下的赏赐十分丰厚,因此,士兵都愿为之效命。大军撤退后,李忽兰吉与蒲察都元帅留守青居城,修缮城墙,储备粮秣,招降纳附。蒙古宗王穆哥秉承皇帝旨意,便宜行事,命李忽兰吉佩金符,并任巩昌元帅。

临危受命屡平叛乱

中统元年(公元1260年),汪德臣之子汪惟正承袭其父巩昌便宜都总帅一职,来到青居履职。五月,李忽兰吉等人一起共赴上都。当时,浑都海所部叛乱,并占领了六盘山一带。元世祖忽必烈命令李忽兰吉尽快回去,与汪良臣统辖的二十四州军队一起,共同追袭叛军。十月,李忽兰吉与蒙古宗王哈必赤等将领一起,驻军于合纳忽石温地区,奋力作战,在阵上斩杀了浑都海等叛将,其余党被全部平定。

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六月,李忽兰吉因军功而被授予巩昌后元帅,获赐金币、鞍马、弓矢等物。

九月,火都所部又在西蕃点西岭发动叛乱,汪惟正奉命率领军队平叛,到了怯里马这个地方,火都只带领着五百人逃入西蕃之地。元世祖诏命蒙古宗王只必铁木尔,以答剌海、察吉里、速木赤率领蒙古军二千,李忽兰吉率领巩昌总帅府军一千,追击火都于西蕃之地。十月,擒获了火都。

中统四年(公元1263年),蒙古将领答剌海上奏元世祖,陈说李忽兰吉的功劳,世祖诏命,赐予虎符,但李忽兰吉却不接受,世祖问是什么缘故,李忽兰吉回答说:“我听说国家早有定制,统领一万名军士者才能够佩虎符,比如汪总帅统领万军,已经佩有虎符,我怎么能够再佩呢!”世祖认为李忽兰吉的话有道理,就命令其在总帅汪惟正麾下充任巩昌路元帅,所属官员都听其节制。六月,答机又在西蕃发动叛乱,世祖命令蒙古将领好里燕那,与总帅汪惟正一起追击叛军于松州一带,李忽兰吉率领着千余骑兵先赴前线,擒获了答机。

至元元年(公元1264年,亦即中统五年),李忽兰吉入朝觐见天子。元世祖忽必烈命令他与同佥总帅汪良臣回到四川,戍守青居。当时,蒙元大军仍然与宋军在钓鱼山对峙着,战事处于相持阶段。

至元三年(公元1266年),宋军攻陷了大梁平山寨。平章赛典赤命令李忽兰吉率领一千余名骑兵,在宋境内袭掠。他先派遣七百人去侦察,听说山寨守军簇拥着男女老幼向西而去,李忽兰吉急命追击,斩首三百级,缴获战马二百八十匹,蒙军都元帅钦察等将领的百余口家属早被宋军俘虏,在这次战斗中也被夺了回来。

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李忽兰吉在原官职的基础上,还兼任阆蓬广安顺庆夔府等处蒙古汉军都元帅参议。

至元六年(公元1269年),李忽兰吉被赐予虎符,领授昭勇大将军、夔东路招讨使,率军三千,建立章广平山寨(在今四川华蓥市城郊),在此地驻军屯田。

李忽兰吉选择章广寨作为营地,除了寨上宽平、周边险峻这一特征外,更在意其所处地理位置的特殊。

李忽兰吉建立山寨后,相机出兵,封锁了大梁平山两侧的道路,使宋军处于进退两难之境。

当时,四川宋军抗元的几大名城,大多已落入元军之手,唯剩合川钓鱼城与广安市境内的大良城仍在宋军控制之中。大良城和钓鱼城之间有两条道路相通:一是陆路,二是水路。李忽兰吉驻军章广寨,阻断了大良城与钓鱼城之间的联系。

章广寨巍峨的寨门外,是一条长而相对较窄的斜坡,若敌人攻寨,在离寨门很远处就会被发现。即便敌人成功破门而入,进入的也只是一个空间狭小的小瓮城,瓮城上方,三面平坦,形成合围之势。即便攻上瓮城,也只算是来到寨内的半山腰,寨顶上的守兵依然可以打击敌人。章广寨在冷兵器时代的山寨防御方面,堪称一个典范。

筑城修寨,进行山地防御作战,是南宋朝廷任命兵部侍郎余玠为四川宣谕、制置使兼重庆知府后,采取的极其有效的战争措施。具体就是在几个重要的州治地点,择其地理环境,沿山筑堡垒,在堡垒里储备粮食,同时将州政府设在堡垒里,依山守水,一遇蒙军进攻,即将军民撤退到堡垒里,坚守堡垒,使蒙军没法破坏地方政权,而又无所得,当蒙军攻势缓和以后,则从堡垒里出动正规军与义军骚扰对方,敌人最终将因粮草耗尽而被迫撤退。这些堡垒又相互连成一气,一遇战事,可以遥相呼应。

余玠在治理四川的八年里,居然能做到在与蒙古对峙的军事形势下四川的大治,使“敌不敢近边,岁则大稔”。八年的治理,使四川恢复了富足,向中央输送了大量财赋,减轻了下游的财政负担和军事压力。“边关无警,又撤东南之戍。”

但是,忽必烈采用汪德臣在利州筑城的建议,针锋相对,攻取一地,筑城一地,采取稳扎稳打的战略战术,很快就稳定了战争形势,使宋军的防御作战失去了优势。

可以说,李忽兰吉修筑章广山寨,就是贯彻落实汪德臣建议的军事举措。

在此后的与宋军对峙的战斗中,章广寨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进言献策再平叛乱

至元十年(公元1273年)正月,蒙军在成都失利,世祖忽必烈派人询问成都为何失守的原因,以及如何处置的办法。李忽兰吉上奏说:“当初攻下成都后,只是修建了大城外面的子城,军民都驻扎在外城,除此再无城墙。宋军乘虚来攻,我军失于没有防备,而且,守卫的军官都是年轻且没有经过战事的,因此而失利。四川西部地区地广人稀,应该修筑城堡和山寨,以防不测；在用人方面,应该选任贤能智慧之士,大量储备军需粮草,这是当前最为急迫的事务。现在我军之中,无论蒙古、汉军,大多不是军人出身,多半是奴隶,战斗力当然不强,今后应该严厉禁止。因此,修筑城寨、练习军马、措画屯田、规运粮饷、创造舟楫、完缮军器,这六项事务缺一不可；还应当任用贤能,远离谗佞,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修内治外,战胜攻取,选用良将,随机应变,则边陲可保太平无事!”六月,李忽兰吉率军赶赴成都,与蒙古大将察不花共同代理四川全省事务。十一月,又率军回来,戍守章广平山寨,前后共有七年,每战则胜。

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年),李忽兰吉领兵进攻重庆,再次攻克简州(今四川简阳市)。

至元十四年(公元1277年),李忽兰吉被授予延安路管军招讨使一职。

至元十五年(公元1278年),秃鲁在六盘山一带发动叛乱。李忽兰吉率领延安路军马,会合了别速台、赵炳及巩昌总帅府兵马,会师于六盘山地区,大败秃鲁于武川地区,俘虏了秃鲁部下及其妻儿老少,凯旋后,被朝廷授予京兆延安凤翔三路管军都尉,兼屯田守卫事。十月,又改任同知利州宣抚使,继续兼任夔东路招讨使一职。入朝觐见时,被赐予虎符,授四川北道宣慰使。

李忽兰吉请求将在此之前所授的巩昌元帅的职务及虎符,改授于其弟李庭望。

至元二十年(公元1282年),李忽兰吉又改授四川南道宣慰使。

奉旨南征巩固边疆

至元二十一年(公元1283年),李忽兰吉奉旨,与参政曲里吉思、佥省巴八、左丞汪惟正等将领,分兵四路进取五溪洞蛮。当时,思州(今贵州沿河土家族自治县)、播州(今贵州遵义)以南地区,以及施州、黔州、鼎州、澧州、辰州、沅州的交界地区的少数民族,时降时叛,反复无常,经常劫掠当地人民,使边境不得安宁。为此,元朝廷特意下诏,命令四川行省平定这一地区。曲里吉思和汪惟正率领一军出兵黔中,巴八的一路军队从思州、播州一带出击,都元帅脱察的一路兵马从澧州出发,李忽兰吉率军自夔门会合。十一月,诸将凿山开道,绵亘千里,各少数民族军队在险要的关隘口设伏,用木弩和竹矢,趁着元军不备而突然袭击,一时元军多有损失。但各路兵马奋力进击,舍命迎敌,各族军队渐渐不支。元军首领告诉各族酋长,尽快率众来降,惟独散毛洞酋长潭顺侥幸逃走,躲避在岩壁山谷间,最后看到战胜无望,才出来投降。

至元二十三年(公元1285年),李忽兰吉入朝觐见,以年老多病为由,请求解甲归田,回乡归里。世祖忽必烈极为同情,命其还归巩昌故里。至元二十六年(公元1288年),陕西行省条列上奏李忽兰吉之功,请按照范殿帅的先例,商议本省军事。至元二十七年,拜资善大夫、授予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左丞,商议军事,享受左丞的俸禄。

元贞二年(1296年,元成宗年号),李忽兰吉入朝觐见,被授予资德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这一年,李忽兰吉去世。

泰定元年(公元1323年),元朝廷赐李忽兰吉谥号为“襄敏”。

纵观李忽兰吉的一生,他追随汪世显集团,忠于蒙元,在征伐南宋、南征蛮獠、讨平叛乱的战斗中立下了卓越功勋,其事迹被写入《元史》中,这是对他军旅人生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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