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林之绿

宜宾市三中高2014级23班 彭杏梅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早晨……

清晨雾气氤氲缭绕，东方初露鱼肚白，太阳刚探出脸来，我迫不及待地爬上我家背后的山坡。

山上是什么？这是我一直的困扰。家里允许我幼稚园毕业就可以独自上山了，我的心就像那一束束来自太阳的光芒，射入山涧的每个角落，又像那升腾的薄雾，飘入山头，融入云海。因为……

爷爷告诉我———

他们小时候，脖子上挂着山里采来的百花项圈，胯下，是一头黑乎乎的壮牛，牛儿伏着头，津津有味地品尝沿路的香草。他们常常拿出腰间自制的竹笛，手指在笛孔轻快地跳动，美妙的音符从小小的笛孔蹦出来，在山里久久地荡漾，如绵绵的细雨洒落心底，有时是合奏，完成一曲，山间响着彼此不服输的叫喊……

爷爷又告诉我———

山林之风是他的老友，林风掠过湖面时，有层层涟漪迭起，似少女舞蹈的裙摆，继而像一缕柔发拂过了面颊，又宛若一阵缓缓的鼻息。它驻足在树梢时，染绿了山林；徘徊在花丛时，与蝴蝶齐舞；牵引风筝时，蔚蓝了天幕；奔跑在山涧时，解开了束缚的河流；滑翔湖面时，送予群山柔吻。它附和着爷爷的口哨，路过静默盛开的野花，躲在山樱的幽香里，和踏青的孩子玩捉迷藏……林中有乖巧的百灵鸟卖弄婉转的歌喉，闭上眼，那声音像一条银色的水带从天边落到人间，汇成山下的一湾湖水，还有不知名的雀儿，声音像寺庙的钟声一样悠长……

爷爷还告诉我———

山林中夏天的泉水最是惬意，一口下肚，冰凉透满全身，茂密的小草，在阴凉的地方举着珍珠……

月亮棹着桨悬挂在星河中，夜幕下的山林沉静无声，山上的精灵都睡了……

那天早上———

我低头一路小跑，为了看到爷爷抱着我讲的景象。

但是我是哭着回来的，因为爷爷骗了我———

山上，没有牧童与黑牛，没有乖巧的雀儿和百灵鸟，空中“白雾蒙蒙”的风儿并不温柔，灰白的天空被沉重的霾压着……没有爷爷口中的山林，只有那嶙峋的树枝丫杈，满地的枯草，连山脚的湖水也不明亮……

我远眺山那边，都不是爷爷描述的那样！

林之绿不再，它被一把叫“利益”的粉刷刷成灰黑色。爷爷看见我的样子，默默搂着我，我在爷爷的叹息声里，依偎在他胸膛。

我再没有去爬过老家的后山了，那里有烦人的机器在不停地轰响……

爷爷离世了，再也无人给我讲那关于山林中的故事，我也记不清那山林是如何如何绿，林中是如何如何美了，或许是我长大了……

（指导教师：钟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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