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陈道强/文 庄歌尔/图
天原棚改,让数千住户即将阔别这片熟悉的家园。
这里,曾陪伴一代又一代人从青涩到成熟,从青年到暮年。在光阴的故事里,这份家的眷恋根植于深深的脑海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真的要道别时,依依不舍的情愫,油然而生。
编者按:
多年前,宜宾丝丽雅退城入园,赢得城市和企业的发展空间,成为企业腾笼换鸟的成功典范。近年来,宜宾纸业、天原生产车间相继搬迁,既为城市发展腾出了空间,又在新的地方续写奋斗和拼搏,为企业的发展也创造了新的契机。
本报从今日起,推出《大厂出城:那些眷恋依依难舍》系列报道,讲述大厂出城带来的心动故事。
大厂出城
城市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晚报编辑部
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城镇化建设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城市日渐拥挤喧嚣,拓展城市体量,已成为城市发展的当务之急。
于是,原本散落在东南西北城郊的大厂,就显尴尬了。这些老企历经沧桑,有过风光伟岸的历史,但伴随着产品而生的废水、废气、噪音等污染物,却成为居民不能承受之重。加之老企业自身发展也受到日益局促的空间限制,难以安放环保装置等设备进行改造升级换代。
于是,大厂出城,顺势而生。
于是,大厂出城,成为实现城市现代化和企业涅槃的必由之路、不二之选。
2004年12月9日,宜宾丝丽雅集团公司老厂搬迁工程开工典礼奠基仪式在盐坪坝工业园举行。如今,矗立在该公司原址上的南岸“莱茵河畔”已成为宜宾精致住宅楼盘的代名词,那是宜宾人过“上游生活”的地方,里面有四川省最美的街道。
丝丽雅集团工业总产值,2005年是21.13亿元, 2014年增加到了128亿元。
以丝丽雅为例,大厂出城,原址变为宜居的美景,城市得以舒展成长的身姿,企业产值也在猛增。
一石击二鸟,何乐而不为?
宜宾纸厂,曾是宜宾上江北的标志性地域。1945年6月1日,宜宾纸厂的前身———中国纸厂正式投产,产出了我国第一张百分之百用机械磨木浆造出的新闻纸。而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宜宾纸厂生产线设备已老化,厂区已不能就地扩大,无法与现代化企业竞争产量和质量。更让人诟病的是,随着城市的扩张,越来越多的市民忍受着纸厂排放出来的臭气。2011年8月21日,宜宾纸业全面停产,启动公司整体搬迁工作。停产后,飘荡在岷江上空的难闻臭气,真的永别了;漂浮在岷江边的白色泡沫,真的消失了。
座落在宜宾城区下江北的宜宾天原集团,有着71年的历史,是中国最早的氯碱化工企业之一。目前,虽然天原总部仍在下江北,但其生产车间已搬至南溪裴石。
几十年的老厂了,说搬就搬,当然会惊动许多乡愁。
这是一座城市的记忆,那里已成为心灵中的故园。两三代人同住的一个地方,有学校、医院、菜市、舞厅,有俱乐部、电影院、灯光球场;每逢节日,有大餐,有游园活动……是真的,老职工所说的“除了火葬场,什么都有”,一点都不为过。
那些地方,都留下了小伙伴们儿时和青春的记忆。尽管长大后,我们各自散落在天涯,但午夜梦回时,发出童年欢笑声的,仍是在这些地方。梦回故园,每早伴着厂广播站放出的音乐,进厂大军依然挤满了厂道,充满了力量……
如果能重返儿时,我们依然愿意,真的愿意把童年的欢笑仍留这里。
对于都是同厂职工的两三代人来说,这里是家,是青春,是奋斗了一辈子、辛勤工作了一辈子的战场。
挥手自兹去,留得住乡愁。
回趟家 要歇六口气
35幢4楼30号,刘道英在这待了22年。
在这次天原棚户区改造中,刘道英所在的这栋楼是最先完成签约的,这意味着,他们也将成为最早搬迁离开这里的居民。
“虽说条件简陋了点,但真要喊搬走,觉得还真有些不习惯。”刘道英说。
1993年,来自农村的刘道英进入天原当一名环卫工人,从农村的土坯房住进了楼房,刘道英觉得像做梦一样。
最多时,这个38.4平方米的一居室住房里挤着5口人,刘道英只好把狭小的厨房搬到过道上,腾出来改成一间卧室,这样,儿子儿媳住一间,她和孙子住一间,丈夫睡客厅。
现在,儿子一家三口人去了新屏山,屋子就她和老伴住,“完全够了。”她很是满足,“我们从农村出来,吃了不少苦,现在这条件够可以的了。”
刘道英掰着手指说,在农村,走的是泥巴路,遇到下雨,满脚都是泥,吃水需要自己挑;这里喝的是自来水,龙头一开,水就哗哗哗地流,烧的是天然气,比农村烧柴安逸多了。
“我这个房子,旧是旧了点,但位置好,有山有水,睡觉安静。”刘道英满是夸赞。当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
刘道英的家处在天原集团宿舍区的半坡上,需要爬越几层台阶。对于她身体有恙的老伴来说,要爬上来需要歇六口气。
前不久,刘道英领到了第一笔搬迁补偿款,29.8万元。拿着这笔款项,她四处找房源。最终,她在临港河湾苑小区相中了一套二手房,62.7平方米,35万元。
“小区平顺,环境比我们这好多了,等把所有补偿款拿到手,基本就可以拎包入住,搬过去了。”刘道英说。
住新房,这是她盼望了一辈子的事。如今真的成真了,她反而又有些舍不得,“都说金窝银窝不如狗窝,这里有了感情,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又需要从头来适应。”刘道英说。
过去的 回不去了
午后时光,陪伴朱小兰的就是那只狗狗。
“女儿在成都上班,老公在开公交车。”退休后的日子,朱小兰觉得这种清静的状态很好。
读书、工作、生活,朱小兰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天原度过的。她所居住的14幢4楼31号,房屋老旧,却很干净。
朱小兰把墙壁刷白,地面铺了地板胶,屋中家什摆放整齐,让人看着很舒服。
“这个房子24平方米,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当时是按5口人的容量来设计的。”朱小兰还记得,当初她还是小孩的时候,这里住了7口人。哥哥一家三口住卧室,妈妈带着弟弟睡客厅,而她和姐姐就“向上发展”,睡在二楼的阁楼里。
从客厅支一个木梯上二楼,二楼阁楼空间很小,人只好弯着腰躺在床上,遇到夏天,空气闷热,难受至极。
“虽说条件苦了点,但我觉得那段时光最难忘。”朱小兰还沉浸在曾经那段记忆当中。那时,每层楼道上住了8户人,大家在楼道上炒菜,做饭,“哪家人吃啥菜,大家都一清二楚。”朱小兰说,邻居们都是一个厂的同事,知根知底,同龄孩子互相串门,闹热得很。
每层楼有2间厕所,所以为了解决内急之需,家家户户都备有痰盂,“主要是拿来接尿,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去倒尿,那场景好壮观哦。”朱小兰说。
这段特殊年代的特殊经历,随着社会进步,已渐行渐远。
我家的模范丈夫
1984年,袁永华部队转业到天原上班,当一名操作工,当时每月工资有50元。
从那时起,他就安排在单身宿舍2幢4楼58号。一间10多平方米的屋子里,睡了8个人。慢慢地,同事们相继搬走,最后就剩他一人还住在这里。
11月12日上午,记者来到这里时,袁永华刚从菜市买菜回家。屋里摆了两张木床后,所剩下能走动的空间确实不多,“来,床上坐。”袁永华热情招呼我们坐下。
一部老式彩电在放着节目,一台冰箱是去年花200元买的,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学习课桌。此前,袁永华的孙女就趴在床上埋头写作业,邻居们看了很心酸,一位热心肠就送了一张学习课桌来。
靠墙角边,有一口沉重的木箱,这是袁永华的“老古董”宝贝。“陪我走南闯北,从当兵开始就带着它。”袁永华说。
对于袁永华来说,木箱里盛放的都是他最重要的物件。“就是一些衣服,你说我们这个家庭,还能有啥值钱的?”
不过,确实有一份重要的东西。那是2000年4月,他被四川省政府评为省劳动模范。这个荣誉证书,他一直放在木箱里,锁好。
“整个天原那一年就我一个名额。”说起这段历史,袁永华引以为傲。他更看重的,是这份精神上的成就感。
如今,赋闲在家的袁永华,也改不了他勤劳的本性,每天买菜弄饭的活就包在他的头上。他和老伴分工明确,老伴负责接送读小学一年级的孙女。
“他是个勤快人,不做还不习惯。”老伴觉得有这样一个模范丈夫,很是幸福。
吃过午饭,袁永华喜欢下楼和老牌友打5分钱的麻将,“手气最霉也就10来块钱的输赢,主要是混时间,也不伤和气。”老袁说。
一个人的晚年
68岁的甘平富,讲述中,潸然泪下,哭得像一个孩子。
这份泪花中,也许是为自己孤独的晚年而黯然神伤,三个儿女忙于生计,少有来这里看望他。他很纠结,“不是娃儿不孝,他们要忙他们的。更重要的,你看我这间屋就这点大,人来多了,站的地方都没有。”他解释说。
时间一长,甘平富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上8点过起床,洗漱一番后,他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下午出门走走,要么爬爬山,要么遇见几个老友寒暄几句,摆摆龙门阵。
他不吃早饭,这个习惯坚持了多年。“不饿,吃了反而不好受”。几年前,他因肺部患病住进医院,“医生说要想活命,烟必须要戒,饮食要清淡。”甘平富照做了。
甘平富所住的单身宿舍,条件简陋,厨房是设在过道上的,炒菜时门必须关着,不然油烟要窜到屋里去,还要担心顶上时不时会掉灰尘到锅里,过道上昏暗逼仄,即使开着灯,也显得模糊。
让甘平富受不了的是,两层楼的中间有1间不分男女的公厕,“有时憋不住,又有人占着,那滋味不摆了。”甘平富说,晚上他要跑几趟厕所。
洗澡是最麻烦的事。之前儿子给他买了个热水器,但遇到水量不大,水温时冷时热,体弱的甘平富就容易感冒。后来,他干脆自己接水来烧,然后端到浴室去,草草抹洗了事。
到天原生活了49年,这里已然成了他的家。“像我们这个岁数的人了,只要能遮风避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就满足了。”老人说出了他简单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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