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旬作家贺抒玉的文学人生

2001年，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右二）看望贺抒玉（中），左起雷涛、贾平凹，右一穆涛。

贺抒玉，女，1928年12月生，陕西米脂人，著名作家，曾任《延河》副主编，现为中国作协会员、编审和陕西作协名誉理事。

著有散文集《女友集》、《琴姐集》、《命运变奏曲》、《爱的渴望》（合集）、《乡情·人情》、《山路弯弯》、《旅途随笔》，参与编辑延安文艺回忆录《青春的脚印》等。

1988年获全国文学期刊“编辑荣誉奖”，1995年获西安市“女作家奖”，1999年获陕西省“优秀编辑奖”，2010年获陕西省妇联授予的“百年三八·杰出女性”荣誉称号。2004年，由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了《贺抒玉文集》三卷本。

她是文学精神的朝圣者，以清新秀丽的笔触展示人生的灵动与光华。文学评论家都称，读她的作品犹如面对一朵朵盛开在黄土高原崖畔上的山丹丹。著名作家杜鹏程这样说她的作品：把自己激情的笔墨给了生活中的普通劳动者，用朴素细致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真切的图画。她也是文学期刊《延河》的好编辑，其品德和责任感使她在培养作者方面作出大量贡献，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文学陕军中陕北涌现出的一批有成就的青年作家多感叹于她的伯乐精神。她是誉满天下的米脂婆姨中的一位佼佼者，已经90岁高龄的著名作家——贺抒玉。

贺抒玉原名贺鸿钧，1928年12月21日，贺抒玉出生，时值中国革命风起云涌。她家是米脂县城的有名的“书香门第”，其祖父贺锡龄是清末进士；二伯父贺连城曾任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副厅长，父亲贺辑玉任米脂东小校长多年，两人都是边区第一届参议院的参议员；母亲杜秀兰在丈夫的支持下，积极参加革命活动，被选为县妇联委员。

先进的家庭教育理念让贺抒玉在五岁时就被父母送进了学堂接受早期教育。母亲培养她形成了很好的阅读习惯，家中大量藏书也为她以后成为著名作家、编辑家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正如她在《我的路》中写道：“自从和书交上了朋友，就自去书中寻求乐趣。我终于懂得，故事和书本，是最能启开儿时幻想的钥匙。”

1941年，贺抒玉和年长她一岁的姐姐贺鸿荃一起考入了米脂中学。米脂中学的多数老师是从延安派来的，课堂上总是宣读优秀文章给学生听。在父母亲先进理念的带动和老师的引导下，小小年纪的她也十分擅长将生活中的所感所悟流转于笔尖。在贺抒玉的生命历程中，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由于母亲缺奶，她是吮吸奶妈的奶水长大的。在小贺抒玉的心中，她爱奶妈甚至胜于爱母亲。奶妈给她的不仅是乳汁，还有善良、淳朴、勤劳的高尚品质。她的作文《我的奶妈》被语文老师选登在校刊上，并批文鼓励她走文学的道路，让她小小的心灵张开了幻想的翅膀。

1944年初春，贺抒玉和姐姐同时被选调入绥德分区文工团。她除了演戏、拉琴外，还进入创作组参与编写演出剧本。少年人浪漫的文学梦没有因为艰苦的实际工作而消解，在胜利的向往里她把笔触化为生活的诗情。其创作的歌剧《喂鸡》《上冬学》和短篇小说《我的干姐妹》实际上就是她那段生活的实录。后经周扬推荐，《喂鸡》在《解放日报》副刊发表，贺敬之还为之写了前言。1948年，延安光复，文工团调到延安，受西北局直接领导，更名为西北文工团。她担任了女同志班的班长。

1953年春，贺抒玉调入西北文联创作室，在这期间，贺抒玉与爱人著名作家李若冰认识、相爱，并举办了简朴的婚礼。李若冰、贺抒玉的笔名从这个时期开始使用，见证两个人爱情的志同道合与“冰清玉洁”。李若冰是西部散文的代表人物、西部文学的拓荒者，被称为“石油文学”的奠基人之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人生价值取向，伉俪携手成为文学陕军的中坚力量，从此走过幸福的大半生，直到2005年3月，李若冰与世长辞。

1953年8月，贺抒玉有幸去北京中央文学讲习所进修。中央文学讲习所于1950年10月成立，周扬、茅盾、郑振铎、叶圣陶、老舍、丁玲等一批卓越的诗人、作家、理论家、教育家、戏剧家走上研究所的文学讲台。第一次进北京的贺抒玉深怕荒废了那段难得的宝贵时光，除了必要的参观和游览，她的脚步很少踏进行人拥挤的大街和商店，几乎整日都陶醉在读书的乐趣之中。贺抒玉后来又成为鲁迅文学院第二期的学员。

1955年，从鲁迅文学院出来，贺抒玉回到古城西安，开始参与文学月刊《延河》的筹办工作。从一开始的小说组组长到第二年的专职编委，第三年就成了《延河》的副主编。编辑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她进一步接近了文学，也由对文学的迷恋进一步到对文学创作者的爱和扶持，成为了许多文学爱好者的伯乐。她多次说：“每当看到这些年轻的作者在创作上的突破和提高，我常常羡慕他们。”

1973年，贺抒玉和女作家张问彬来到延川县组稿，路遥的短篇小说《优胜红旗》因此发表在《陕西文艺》的创作刊号上。1976年，路遥延安大学毕业，又是她和《延河》主编王丕祥亲自到延安，把路遥要到《延河》杂志社做了小说编辑。

路遥很有才干，在文学方面悟性很高，但总是上午11点多才来上班，使同事们对他很有意见。贺抒玉因此和路遥进行了一番悉心交谈，当她了解到路遥迟到是因为每天要熬夜读书到半夜两三点后，很受感动。路遥有一篇作品《我的早晨从中午开始》所描述的就是自己这样的生活创作场景。她疼惜这样努力的文学青年，要求路遥开会准时、工作不耽误就行。路遥创作了《人生》和《在困难的日子里》，拿给贺抒玉，得到了她的赞赏和鼓励。《人生》后来被寄给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王维玲，王维玲寄给《收获》发了头条，《在困难的日子里》寄给《当代》杂志主编秦兆阳，秦兆阳在《当代》也发表了，连着两篇，路遥一下子在全国读者中有了影响。

因为对故乡的眷恋，在编辑部的日子里，贺抒玉对来自陕北的文学爱好者常有种特别的偏爱。她说：“陕北这个地方偏僻，所以出现一个人才我就扶持一个，榆林的霍如璧、路遥、胡广深，还有延安的诗人曹谷溪等，来自陕北的消息我都看，我就希望家乡出人才。”

编辑工作的繁重没有中断贺抒玉的文学创作，她写了许多短篇小说、散文和报告文学……发表在全国各地刊物上。有的作品还获得了各地刊物的表奖。琴姐这样的典型人物塑造是她在文学上的显著成就，从苦难中跋涉出来，属于中国辽阔的农村，到处可以看见。中国相当长一个时期，就是这样普普通通、朴朴实实、真真诚诚、“土里上气”的人物，为国家养儿育女、操持生活，背负着中华民族前进。文学，是一项迷人的事业，她的作品记载着她在文学上虔诚的足迹。

现居西安、已经90岁高龄的贺抒玉依然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坚持阅读。黄土高原在远方祈愿，愿自己的女儿贺抒玉心中绿洲永存，播下更多绿色的种子！

记者李苗苗王云峰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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