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太多的分站很相像,只是每一次的意义不同而已!
——题记
【一】
晓得了夏四梅要回小镇的消息,喜冬连着几夜总也睡不踏实。
【二】
夏四梅出生在小镇,从小学到初中都在小镇上学,从来没出过远门。上初中的时候,喜冬跟着父亲、母亲从农村老家辗转到小镇。来到小镇的那年冬天,喜冬就开始在小镇上学。
对于一个刚从农村来到小镇的喜冬,他不敢和小镇的同学攀比,一般时候很少和他们说话,学习不好不坏。
记得,有一回喜冬和夏四梅一起打扫教室,快要打扫完的时候,下起了雨。四梅看了一眼喜冬,然后说,你先回家吧,一会雨下大了就坏了!
夏四梅,晓得喜冬的家在小镇的最南端,出于关心就这么说了一句。她不同于小镇别的同学,她懂得关注同学。不曾想,就是四梅的这句话,让喜冬对这个女同学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以至于后来和她有了不同于一般同学的关系,用班里同学们的话说,喜冬和夏四梅恋爱了。以至于在十多年、二十多年以后,喜冬最不能忘记的就是那个叫夏四梅的女同学。
……
【三】
夏四梅,就要回到小镇了!
这一夜,喜冬又一次睡不踏实了,他一回一回细细地回想着和四梅一起度过的日子,往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
夏四梅,小镇初中毕业,外出打工几年后,在她父亲、母亲的建议下嫁到了离小镇最远县城的一个叫银河的小镇。从这以后,喜冬几乎就再没有在小镇看到过她。
夏四梅,这回本来不打算回小镇,但她在离小镇不远的一个地方办一件要紧事,然后才决定顺便回小镇看望年迈的父亲、母亲。
【四】
晓得这件事以后,喜冬决定到那个地方去接四梅。
不巧的是,这天早上喜冬家里正好有一件事要做。等把家里的事处理妥当以后,就小跑着来到小镇的汽车分站买票坐车急急忙忙向那个地方赶去。
一个多钟头以后,喜冬总算出现在夏四梅的眼前了。
四梅,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变化,和喜冬记忆里的基本一个样,只是人瘦了一些,只是脸上戴了一个口罩。以至于站在公路对面的他一时间认不出来。她穿着一套黑色的毛衣,很朴素的。她还是留着以往的那个发型,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着,自然大方。
当站在四梅的面前时,四梅摘去口罩,笑着说,她都等了近三个钟头了。
四梅的话里,喜冬没有听出一丝的怨意,他解释说,家里正好有事所以就迟到了。喜冬还说,记得以前和四梅说好的事,他还从来没迟到过,结婚成家以后就不一样了。
在等着喜冬的近三个钟头里,四梅说她早就把事办了,并且还吃了一点东西。就等着喜冬来了以后,一起返回小镇。
喜冬在这个比较陌生的地方,没有别的事,只是想把四梅接回小镇。
看来这个地方,四梅也不怎么熟悉,她只是坐车路过了,和喜冬一前一后朝开往小镇方向的停车点走着的时候,喜冬下意识地打量着她的背影,她除过瘦了一些真的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她穿着一套黑色的毛衣,但他的眼前总也闪现着在小镇上学时她穿的淡黄色的印着树叶儿的背影。
【五】
等到一辆长途汽车,看着夏四梅走上车,喜冬接着跟着上了车。喜冬买了车票,跟着她坐在右面靠车窗的最后一排座位上,没多少时间,车就开动了。
这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喜冬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不大自在。
你大概是怕我一个人坐长途车,太孤独了才来接我的吧?倒是四梅主动先说话了,她说着把手伸过来:给你——喜冬看时是一块圆圆的,黑红的类似糖块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四梅没有回答,眼神在说让他接着,并且吃了。
喜冬觉得这小块很像一颗药丸,他轻轻地从她手里拿过来,就要往口里放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本来,他不打算再吃这种没见过的药丸一样的东西了。喜冬正为自己的不小心觉得似乎可笑的时候,四梅这回把它直接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她就是不说这是什么。这回,喜冬很小心,在嘴里嚼着的时候觉得一股一股的甜味——只是他后来也不晓得这叫什么名字。
夏四梅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她的妹妹五梅打来的,有一句话他听得最清楚“我已经在回小镇的车上了,是和喜冬在一起的。”听到这句话,喜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四梅叫自己的名字。
长途班车很快就要到达小镇了,喜冬看着四梅的黑黑亮亮的眼睛问:“到了小镇,你是先回家哩?还是和我一起吃饭?”
“回到家里,我是出不来的了!”四梅犹豫着,抬起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喜冬笑着又说:“这回回小镇主要是见你一面,要不吃饭就算了,以后吧……有一阵子没见到我妈他们了,还是让我先回家吧?”
“现在吃饭还早,要么我们爬山去?”喜冬的话一出口就觉得不适合了,四梅坐了大半天的长途汽车,要她回到小镇和自己一起爬山怕她太累。
四梅又一次笑了。
“你回到家里就一定出不来了吗?”很快就要到小镇了,喜冬焦急地看一眼四梅像是做最后的决定。
“呵呵呵……”四梅这回笑了:”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偷偷跑回小镇的,要么我们在小镇的地摊上随便吃点……然后我回家?”
【六】
四梅,这么些年来的确变化不大,她说她还是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征得喜冬的同意,在小镇的分站下车以后,她跟着喜冬走进路边一家干净的小吃店里。
喜冬不怎么喜欢吃小吃,在小吃店里,他一直默默地望着四梅,只希望她能多吃一点。
小镇的变化很大,街道加宽了,高楼大厦修建了不少,出租车、公交车该有都有。四梅的家就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如果要回到上学的时候,她是一定会独自走向那条小巷的。
坐了大半天的汽车,花了十块钱走出小吃店的门,夏四梅打了出租车急急匆匆回家了。
回家以后的喜冬,总是心神不定,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但一时也说不清楚,觉得就是缺少了什么。
黄昏的时候,喜冬去了四梅家住的那一条小巷。点着烟抽着,天快黑了,他还是没能等到四梅。这一夜,喜冬又没能睡个踏实觉。
【七】
夏四梅这回是背着她老公偷偷跑回小镇的,所以她对喜冬说第二天一早必须坐车返回银河的那个小镇。
对于四梅的话,喜冬一直很相信。
【八】
第二天清早,尽管飘起了雪花,但喜冬还是一路小跑着从小镇的最南端向分站赶来了。夏四梅已经坐在了开往银河方向的早班车上了——班车正在检票,喜冬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跨上车门,站在了四梅靠车窗的位置跟前。
“昨天夜里睡得还好吗?”喜冬望着她问。
“昨天晚上,我陪爸爸、妈妈看戏了……”四梅没有正面回答喜冬的话,她望着喜冬凌乱的模样笑着说:“谢谢你能来为我送行!”
“不用谢……”喜冬的话没说完,检票的女人扬着票板问他:“你走的话赶紧买票!”
说实话,当时的喜冬倒是很愿意坐车去银河的,只是他不能。
“你下去吧!车快开了!”喜冬察觉到,说这话的时候,四梅眼里全是孤单、全是无奈。尽管这样,喜冬还是不得不走下车去,他只能说:“那……你路上千万小心!”
下了车,喜冬透过玻璃车窗一直望着四梅,觉得她太孤独了,但又没什么好的法子,最后决定买些向阳花给她嗑,这样路上她就不会太无聊的。
【九】
雪花还在飘舞着,长途汽车缓缓地开动了。
喜冬站在路边向车里的四梅挥手的时候,四梅正一手嗑着瓜子,一手向他挥手。
等长途汽车渐渐地开出分站,开出小镇以后,喜冬站在雪地里。他分明觉得小镇的分站和整个小镇都沉静在一片孤寂里,他能深深地体会到那无声的雪花儿正在和他一起为小镇的分站而伤感,为分站这一次没有握手,没有拥抱的分别而伤感。
(王文涛,笔名石夫,出生于1971年7月8日,陕西清涧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七里村采油厂“村里人”读书会会员。中学时代开始写诗,加入“黄土地”文学社,并创作了中篇小说《山路弯弯》。2001年至今创作完成长篇小说《山村人家》、《立夏》,有作品发表、入选于《神木》、《三边文学》、《瓦窑堡》、《西部文艺》、《村里人故事》、《榆林新青年》、《陕北杂志》、《黄土情深》、《中国青年诗选》等杂志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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