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日：烽烟渐远古要塞 盐生银辉盛名远 看今时：糜谷飘香米粮地 霜杏绿波靓山川上盐湾的前世今生

千仞绝壁高粱红 清波潋滟的老虎沟水库 铁炉峁远眺 农家小院 陈丽媛摄 河川变稻田 上盐湾寨坬河川秋染 寨坬远眺无定河

图文/陈宝生

无定河，黄土高原上的生命之河。榆阳区上盐湾就坐落在无定河畔，以盛产小盐而驰名。

回眸历史，这里令人震撼！作为一处军事咽喉要地，唐代安置突厥降人的伙粱城、著名的永乐大战时冶炼场所——铁炉峁、北宋和西夏互市的碎金驿都集中于上盐湾，伴着无定河的流淌将历史娓娓道来。

秦始皇为巩固边防，以无定河为境，屯兵戍边，汉武帝也曾派军抵御匈奴的入侵，频繁的烽烟战火侵蚀着这条陕北生命之河。近千年来，无定河畔成了镇边将军跃马横戈的地方。北宋军事家沈括曾在这一带抗击西夏，在他的《梦溪笔谈》一书中，对这一带的无定河做过形象生动的描写：“余尝过河，度活沙，人马履之百步外皆动，倾然如人行在幕上，其下脚虽轻，若遇其一陷，则人马拖车应时皆没。”道出了当年无定河泥沙滚滚，飘忽不定，车毁人淹的情景，有“水阔五里，深不可址”的说法。这也许是当年造成无定河滩盐碱的原因。

1802年，北宋和西夏在无定河西岸一带进行了著名的“永乐之战”，宋、夏议和，始有后来的碎金驿和铁炉峁。至于伙粱城，则始建于唐代，为宁朔县城，也是安置突厥降人的地方，站在山顶，残缺城廓依然清晰可辨。

明清以来，无定河畔成为商家物资流入的一条主要干线。“山川铃响马帮来，驼铃声声走西口”，当时的碎金镇（镇川）已成为干线上的物资集散地。处于干线上的上盐湾村群众晒小盐已成雏型，有“晒盐小天地，飘香背干川”之称。

往事越过数百载，上世纪前叶，商业繁华仍然在这一带延续，上盐湾的盐业生产十分红火，百顷盐田，银光闪烁，盐业成为西口路上的一条生财之径。

1947年镇川堡解放，在解放区大生产运动的推动下，上盐湾的小盐生产不仅是该村生活、生财的命脉，同时远销外地，为边区做出了贡献。由于盛产小盐，人们随意却又准确地称它上盐湾。

遥想上世纪七十年代，上盐湾晒盐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那年正值七八月份，热浪袭人，庄稼晒蔫。但河道的盐田却是一片平展展湿漉漉的阡陌景象，一个井口四个提水辘轳，水桶上下翻飞，盐工挥汗如雨在盐田间挑担穿梭、洒水喷田。热火朝天的晒盐画面成为我的摄影名作，曾参加世界摄影沙龙展览。熬制小盐产业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才渐渐萧条下来。

无定河滔滔东流，两岸群山逶迤，层峦叠嶂，上盐湾的中心上盐湾村就坐落在北侧山崖上。“晨光直射千寻雪，雨后斜照万丈虹”。上盐湾村因地处背干川道，无定河的崖畔沟湾，这里人家住的石窑多是青石碹的，沿山就势镶嵌在黄土斜坡上，高高低低沿梯形而建，有数百孔之多，一直延伸在山头。中间一个小山峁建有关帝庙，香火不断。据载，1948年7月，彭德怀率西北野战军围攻榆林时，曾在此运筹帷幄，打过尖、歇过脚……

上盐湾寨坬村，一个美丽的村庄。新世纪以来，寨坬村人移居崖下，建立新村。一路顺无定河东行，石崖下的一排排新居闯入眼帘，新房新院黄墙亮窗……登上山顶，凭崖远眺，黄土高原，交错叠嶂，山峦绿波，浩荡无际，绵团般的白云在天际悠然翱翔，当年的盐田改造成了平展展的稻田。无定河两岸金波涌浪，糜谷飘香。顿感有一派“天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壮观景象，霎时想起当年有位艺术家写下的一首诗：

南来喜见背干川，北往崖头上盐湾；

盐田春雾飘白絮，霜杏秋染红烂漫。

饮马当年无定河，商旅烽烟铁血寒。

百顷盐滩水洒地，盐工忙碌耕心田。

那景色、那画面，像一幅幅淡淡的水墨画，倏然间活动起来……

顺着小径穿过风云变幻的冲沟漏斗，古庙红色庙墙巍然。再往上瞧，遗弃的五百多孔窑洞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山腰。虽然距离崖下新村不远，但历史与现代隔离着遥远的时空，像传说一样神秘而朦胧。这些古村落点缀排列在山腰褶皱里，在雾霭飘拂中氤氲着山村的生活气息。

古村落尚风水、尚自然。无定河从古老村庄的脚下穿行而过，老窑洞、老院落，飘拂在窑舍之间的古朴气息，呈现着寂静与荒凉，也讲述着古老的过去。行走其间，粗糙斑痕的石碾、石磨会告诉你当年农耕文化已成过去，古老的盐田生产已经沉寂。那五百孔石窑已成为一个个空壳，若能给予其新的生命力，将会成为新时代一种锦上添花的点缀。

那些在战火烽烟中遗留下的伙粱城、铁炉峁、碎金驿……这些平静的旧遗迹、古村落在这片平静的山区里，像一潭清澈的水，如若投入艺术开发的石子，将会击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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