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大槐树

□宋鸿雁

秋日的午后，阳光暖暖地照在延川大地上，凉爽的风抚过延川镇郭家沟的小山梁，蜿蜒的小河从沟底缓缓流过。河边绿柳依依，河岸盛开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和金盏菊，山梁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陕北特有的窑洞。一群白鹅傲然地站立在过河的石条上，或两两为伴或三五成群，悠闲地晒着秋日的暖阳。

我可没有白鹅那般悠闲，心情迫切地沿河岸东侧小路向沟里奔去。行不远，路的左手边竖立着一块斑驳的青石，上刻“路遥故居”。是啊，著有《人生》《平凡的世界》的路遥，催促着我的脚步，鼓舞着我的身心，来到路遥曾经生活居住过的地方，我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沿着青石板小路的“之”字拐坡坡，来到路遥故居前。高大的路遥雕塑默默伫立着，是他惯常的姿势：右手插在裤兜中、左手夹着香烟端在胸前，目光凝视远处的溪流和山梁，表情凝重，似在思考人生。我满怀虔诚地站在雕塑旁边，手抚雕塑合了张影，希望从路遥身上获取拼搏的动力和灵感的源泉。

路遥曾深情地写到：“我尽管出生在清涧县，实际上是在延川长大的，在延川成长起来的。所以对延川的感情最深，在我的意识中，延川就是故乡，就是故土。”路遥7岁时，从清涧的父母家过继给延川的大伯家，在延川生活学习17年。无论是父母家还是养父母家，家境都比较贫寒，路遥从小生活艰辛。可他不畏贫寒，不惧艰辛，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出绚丽的花朵。

路遥故居分为展览区和生活区。展览区主要陈设与路遥有关的著作、书信、名人题字、影像资料等。展览区窑洞的外墙上，展示着“茅盾文学奖”历届获奖作品，路遥《平凡的世界》位列1991年第三届茅盾文学奖之列。茅盾文学奖是中国长篇小说最高奖项之一，《平凡的世界》不止获得茅奖评委的青睐，更赢得广大读者的喜爱，具有长久的艺术生命力。

在生活区，仅有两孔破旧的窑洞，里面摆放着简单的生活用具，炕上被褥陈旧单薄。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路遥自强不息、刻苦努力，进入延安大学中文系学习。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扎根基层体验生活，夜以继日地创作，呕心沥血地写出了《人生》、《平凡的世界》等著作。这些著作就是他个人生活学习工作的真实写照，“无怪文章惊天下，原来才子出寒门。”

在生活区的外墙旁，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这棵大槐树也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树干粗壮，需二人合抱。距地面一人高处，分出近十支粗大的枝干，枝干向四围伸展，扇形的巨大树冠覆盖着路遥故居的小院。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斑驳地洒落下来，落在树下的石碾和石磨上。大槐树下小草茂盛，金盏菊怒放。轻推石碾，好像看到年轻的路遥在帮养父母碾小黄米；轻抚石磨，仿佛听到路遥正在给乡亲们讲述《人生》。

大槐树，将根深深扎入陕北高原的黄土之中，吸取养分；又将枝叶努力伸展在蓝天之下，给人们带来浓荫。路遥多像这棵枝干苍劲、枝叶繁茂的大槐树啊！他远离喧嚣、扎根基层，在陕北甘泉县招待所里拼了21个昼夜，每天伏案写作18个小时，春蚕吐丝般织出13万字的《人生》。他下煤矿体验生活，和煤矿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经历三年准备和六年没日没夜地写作，辛勤与汗水凝结成了不平凡的《平凡的世界》。

《人生》和《平凡的世界》，鼓舞激励着人们不甘平凡，勇往直前。站在路遥故居的大槐树下，我听到了路遥心底的呐喊：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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