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年代初在人民广场的年货一条街买年货熙攘人群中

上世纪90年代初在人民广场的年货一条街买年货，熙攘人群中闪出几个东北彪形大汉，嚷嚷着问一卖柚子的摊主，用网袋兜着的一抽抽的是什么东西，摊主用“柳普”告之“沙田柚”，大汉们称没见过，连问做什么用的？怎么吃？吃皮还是吃瓤？一下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我那时躲在旁边偷偷笑岔了气。

那是改革已经见红利的年代，物质生活发展得太快，大家对很多东西都还来不及接触和了解，包括本来就存在的东西，比如这些柚子。

现在则不同，柚子遍地都是，每到深秋时节，柳州近郊 、附近县份的柚子节 、柚子园如雨后春笋名目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麻子也是深得柚子福利的人。这和一个青梅竹马的男生有关。

父辈和男生家里是友好世交，我们自然是两小无猜的；男生老家在容县，每年在柚子成熟的季节都送一麻袋沙田柚到家里，坚持了几十年；柚子每年送到，总是不厌其烦地交代：刚摘的，不要急着吃，等一段时间更甜；那人斯文白净，眼镜后面的眼神总是温柔的，是那种絮絮叨叨的温柔，直到今天。麻子当年喜欢的类型是高大威猛的男生，个子瘦小的男生被排除在外，为这事两家唏嘘了一段时间。

那袋柚子其貌不扬，和市场售卖的那些形象突兀高端大气的柚子相比较显得有些低调；但是剖开后，肉粒晶莹剔透不说，饱满 多汁不说，关键是那个口感，用一般的甜美来形容是不相匹配的，所以麻子只是偷偷享受，不形容不扩散；后来陆续才知道，那袋柚子是当年的“贡品”，产量其实不多的。

现在去参加的柚子节只是找个玩的借口而已，特别是现场摘的那些柚子，美名其曰“蜜柚”，实则甜味不足，酸感有余，味蕾敏感的人马上就龇牙咧嘴；就算是有沙田柚的品种，现场摘下吃起来也是味如嚼蜡没有想像中的甜意；有懂行的人士告之，沙田柚摘下来要留存一段时间，要给它们“回糖”，这样才会更甜。

难怪那人每年只是在送柚子的时候才见麻子一面，见面总是重复交代不要急着吃，因为柚子都是新摘的，再无多余的话；麻子也因此没有在柚子身上出过像那几个嚷嚷的东北大汉一样不识货的生活洋相。

其实出不出洋相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柚子的温柔情怀一直都存在的，只不过被厚厚的果皮包裹起来不轻易外露在红尘浪里，而蕴含的糖分一直在增加。

上周末参加一个诗会，会上朗诵自己的诗歌《另有隐情》，有外地诗友问：题目“另有隐情”，是否还另有隐情？愣住的瞬间，竟然想起和诗句没有关系的柚子。

“芳菲不相投，青黄忽改色；人倘欲我知，因君为羽翼。”这是久远的汉代诗人描述的柚子。

人世间最美最有禅意的男女感情应当像沙田柚一样，被保护，被尊重，被欣赏，即使这世万象升腾，他兀自羽化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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