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天下刘国欣西山是毛乌素沙漠附近的神木县城的山去过

走天下

刘国欣

西山是毛乌素沙漠附近的神木县城的山，去过许多地方，但惟有那座小城，那里连绵的西山，才觉得是惟一可以寄托灵魂的地方。

神木城很小，早晨从我住的地方出去，大约半个小时，就可以隐约看到笼罩在山峰中隐藏着的许多寺庙，寺庙绵延处的许多群山。傍晚，我读书归来，也隐约可以听到山上传来的钟声，悠远又寂寞的那种。

当地人叫那些山为西山，西山是沉寂的，寺庙里也少有人去，只山下人觉得山上的一处泉水甘甜，经常在早晨或者傍晚借着锻炼的名义接些水来。

上西山一般都是经那条蜿蜒的路去，路两边有些复古的泥塑。漫步在石子路上，早晨或者傍晚的霞光洒在身上，心中的隐秘，总如轻柔的羽毛，抚去岁月的灰尘，在心底轻轻呻吟。

走完蜿蜒的路，就快到达山顶了，山顶是极平坦空旷的，除了一座铁塔之外，其它都是低矮的草房子，好多年没有人住的样子。山不高，却连绵有序，时刻有飞鸟在林间叫，仿佛诉说着远处山峦的秘密。

常常是在周末，我带些干粮去，信步走，时有野花借着风散发沁人心脾的香，这个时候很容易迷醉，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有时我也带个瓶子上去，接些叫做龙泉的那口泉子的水来。那泉流得很少，有时好几分钟才可以蓄满一瓶子。看小指缝一样的水流入瓶里，我常常在瞬间为自己波澜不惊的生活感到遗憾。

西山的后山听说住着尼姑，两个，其中一个已经很年老了。我曾经踏足后山多次，却一次也没有见着，不过自听说后，我心里倒是常常有想象出来的尼姑的样子，所以后来见着手执佛珠的女子，总忍不住站一站，也常常在转身的时候，为后山里的尼姑悲哀。一颗颗佛珠里，珍藏了多少韶华？

很多次，我是在午后阳光的陪伴下离开的，而回到我所住的地方，已经是傍晚时分。每次去西山，我都会怀着无比满足的心情离开，好像在这里吸取了可以复原心灵的精华，更有勇气面对琐碎的人生似的。

和浮华世界的红男绿女一样，一入江湖岁月催，自我懂得生而为人的悲哀，就常常陷落到悲哀里去，精神故乡也在这其间错失了，岁月的宁静也打乱了，而那一年，我却不知自己从西山偷了多少宁静，偷了多少灵机。然而，离开已经四年了。

我自离开那里，再没有去过，也从不想再去。

许多地方，我不后悔去过，也时刻想念，但从未想过再去凭吊，人生天地间，一忽一霎，我做不得主，所以我只有面临时享受，别去时挥手了。今日对西山的追忆，也只此一种心情。我从来不觉得有大悲哀，也没有大欢喜，以后的岁月，亦当如在那座小城度过的每一天一样，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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